纤弱手指落在琴弦之上,一阵泠泠凄冷之声流泻而出。琴音浑厚清幽,高旷遥远,让她的情绪也稍稍得到缓解。
长公主微微一笑,拉着慕渊坐在石桌旁,问道:“你来,是想问昨日关于刺客的事吧!”
“姑姑,昨日刺客的事,我虽然不知道是何人所谓为,可今日一早,陈尚书上奏,说是刺客招认乃是虞国公所为,而郑侯爷一力为虞国公辩解,就连我的舅舅,也突然很奇怪的为虞国公开解。但郑侯爷所言,这件事似乎又和我的舅舅有关。我来,是想问问姑姑,究竟会是谁对你下手,姑姑和虞国公或是国舅有没有什么旧日恩怨?”
“渊儿,你想知道真相吗?”长公主秀眉轻拧,心中很是忐忑。
“我自然想知道真相,也是为了姑姑的安全。”
“倘若这件事和你的母后有关,你又该作何处置?”
“这不可能,我总觉得这件事是有人精心策划,无论从刺客赶到长公主府,六弟前来相救,直到追捕刺客,招供,还有今日一早郑侯爷和陈尚书的一番说词,都疑点颇多,这些人看似都无关,可又都存在着丝丝屡屡的关系,像是被人穿起来的一条线,有着不可忽视的联系。”
长公主轻叹口气:“渊儿,这件事,你若是想知道真相,就自己去查。倘若那哪一日你知道了真相,希望你不要后悔,更不要恨我。”
“姑姑的话,我听不懂。”
“我眼下只能告诉你,这件事,和虞国公郑侯爷都没关系。你何不去问问国舅,或许他会知道些什么。”
“舅舅?”慕渊微微皱眉:“难道刺客和他有关?”
“我也不清楚,真相,还是你自己去找。有些事情,你必须要亲自证实,别人告诉你的,未必可信。”长公主唏嘘叹口气,话说到这个份上,她已是愿意暗中提点慕渊去查找真相。
慕渊心事重重的点头:“那我就先行离开,姑姑这些时日一定要多加防范,夜里多安排守卫之人,以免有人再来行刺。”
“我自然明白,你去吧!”长公主温和一笑,望着慕渊站起身后,目送慕渊离开。
虞悠手指就此落下,望向长公主道:“长公主刚才对太子所说的一番话,已是决定帮着太子慢慢揭开真相了吗?”
“你说得对,纸是包不住火的,他早晚要知道。也许在他没有坐上皇位之前知道,才能有更理智的决断。毕竟皇后对他有养养育之恩,杜国舅的女儿又是他的太子妃,他从来不是无情之人,如果知道了真相,想要做抉择,也是艰难。可作为一个帝王,他不该为感情所牵绊,早日让他明白这些,没什么不好。”长公主眼神缥缈寡淡,不知落在何处。
虞悠只觉心中苦涩,低低道:“相信太子殿下一定会做出理智的决定,有些痛苦,他早晚要面对。”
长公主缓慢点头,收回目光疑惑盯着虞悠:“刚才太子对你的称呼,让我觉得很意外。你们之间,真的什么也没有吗?”
虞悠平淡摇头,站起身道:“长公主,我该走了,若是有什么事,我自会再来拜访长公主。”
长公主颔首,虞悠已经站起身,缓步离开后园。碧玉在外面守着,也紧跟着离开。
出了府门,虞悠蓦地僵了脚步,门口处,慕渊沉着眉挡在她面前,幽远深邃的眸子中藏了浩瀚无边的波涛,可看起来又是那么平静。
虞悠深吸口气客气一笑:“太子殿下还没走。”
“我不走,就是为了再让自己好好看清你的无情,也好让自己能更痛苦些,早日把你忘了。”慕渊的声音低的像是耳语,却听的虞悠脸色发白。
碧玉紧张的捏着手指,担忧望着两人之间压抑的氛围,不知所措。
虞悠冷然一笑:“那很好,太子殿下已经看到了,也该走了。”
慕渊僵在原地不动,虞悠深吸口气,与他擦肩而过。
如此近的距离,却像是隔了千山万水、千年万年,遥远,空冷,无法触及。
强压着对他的眷恋,虞悠紧抿着唇,头也不回的上轿离去。
小玄子怯怯提醒:“殿下,虞小姐已经走了。”
“我知道。”慕渊恢复了平静,转身神色忧郁的上了马车,眼神轻淡流泻而出的哀伤盘旋将他包围。何苦?非要这般互相折磨。
安王府后园,慕睿神清气爽的在园中散步,走至凉亭处时,悠然坐下,刚准备喝上一盏热茶,面前的茶杯忽然被人抢了去。
慕睿抬头盯着来人,那人旁若无人喝了几口茶后,毫不客气的将茶盏搁在慕睿面前,随后蔚然一笑道:“安王殿下,因昨晚之事,我今日来是给您赔罪的,您可愿接受我的赔罪?”
“一来就抢了我的茶,有你这样赔罪的么?”慕睿轻嗤一声,别过头懒得搭理他。
郑天离神色散漫,随后道:“我觉着我赔罪的挺有诚意了,不信,你好好看看我身后。”
慕睿鄙夷白了他一眼,眼前忽然一亮,一身青色衣裳的女子在郑天离之后,扭扭捏捏朝着这边走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