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靖吸口气,扯开一丝笑意朝房里走去。
虞悠早已整理好衣袍,手上的伤口并未包扎,散乱的发髻被尽数放下,如今柔顺垂坠,像是什么也没有发生,只是睡了一觉而已。
慕靖走近她身边,紧抓着她的手,她手上温度已经褪下,适宜的体温,脸色也恢复如常,不像之前那般漾着酡红之色。
慕靖心底蓦地紧抽,问道:“我走之后,有人来过吗?”
“殿下,悠儿喝醉了酒,有所失态,希望殿下能够谅解。”虞悠轻颤着羽睫,继而道:“我刚才一直觉得奇热难耐,便试着爬起来自己喝了些冷茶,再去倒茶时,不小心打翻了茶壶,落了一身的冷水,没想到酒却醒了大半。因为我不方便清理,便回到床上,刚整理一下之后,却昏昏沉沉睡着了,醒来时,殿下就回来了。”
慕靖转头看向黄梨木雕花桌,桌脚的确是打翻的茶壶,碎了一地的残渣。
他自知有些药冷水可解,可他所用的药是特制之物,虞悠说的也不算错,冷水可以缓解药效,但不能解毒。
所幸虞悠就算药效发作,他不在这里,因为冷水之因,或许真能捱过去也不是没有可能。
正生疑间,虞悠低低唤了一声:“殿下,你会不会因为刚才悠儿的行为,而从此讨厌悠儿?”
慕靖回过神,牵强一笑道:“不会,你也只是酒后失态,也怪我,竟然险些做了出格之事。”
“不怪殿下,是我的错,以后,悠儿一定尽量不喝酒。”虞悠急切摇头,态度诚恳而慎重。
慕靖深吸口气,心底忽觉烦躁,扶着虞悠躺下后,淡声道:“你早些休息,我也该回去了。今日母妃被人挟持,险些出事,我心里也不安。”
虞悠猛地一惊,“淑妃娘娘出了什么事?”
“现在已经没事了,刺客也被杀死,你放心就好。”慕靖微微一笑,叮嘱道:“早些休息吧!”
虞悠颔首的同时,慕靖已经站起身离开,顺手将门关好。
虞悠轻吐口气,今夜之事总算糊弄过去,可自己终究失了清白,日后的路,只会更艰难。
还有菱儿,因为慕靖安排她送东西到瑶光殿,菱儿迟迟不回,一定也是慕靖刻意安排。最终的目的就是让她因此委身嫁给他,从而取得虞国公手中的兵权以及利用虞国公的军中威望。
心事重重的想了一阵,因为过度的疲倦,虞悠渐渐浅眠入睡。这一夜睡的很是不安稳,噩梦连连,慕渊的恨,慕靖的阴险狠毒,时时刻刻刻交替出现。
当她醒来之时,菱儿已经坐在床头,外面是晃眼的日光。
半夜时分雪势已停,此时暖阳刺眼,外面的冰雪也开始融化,雪水顺着房檐滴滴嗒嗒的坠落。
菱儿双眼通红,看来很是疲倦,取了热水放在边上后,平和一笑道:“虞小姐,您醒了。”
虞悠望着她疲倦的面容,皱眉问:“菱儿,你昨天去了哪里?怎么一夜都没回来?”
“奴婢昨天在瑶光殿,不小心打碎了淑妃娘娘的玉钗,淑妃娘娘一生气,就罚我在走廊跪了一夜。”菱儿精神恹恹,说话间又是打了一个呵欠。
虞悠直起身,关切道:“你扶我起来吧!我自己洗漱,你先去休息。”
“那怎么行,太子殿下叮嘱过,一定要奴婢随时随刻服侍您。”
“太子……”虞悠忽然眼神一滞,不禁苦笑一声。
菱儿推了轮椅过来,问道:“虞小姐,您这是怎么了?”
虞悠随她扶着坐在轮椅上先是去洗脸,菱儿转身收拾床褥,刚把锦被折起来,忽然看到床单正中的一抹殷红血迹,在宫里待了也有几年,菱儿不禁一愣,似乎是猜测到什么,咬了咬手指头,难以置信的望向虞悠,迟疑问着:“虞小姐,昨日,奕王殿下是不是对您?”
虞悠心中一凛,吸口气浅笑抬手:“我昨日不小心摔倒,扎破了手,你看,这手上的伤口还在。你等下取些药,帮我处理一下。”
菱儿松口气,撇着嘴抱怨:“这奕王殿下也真是的,明知道您受了伤,怎么一点都不关心。”
“菱儿,你不是一夜没睡吗?赶快帮我处理伤口,赶紧休息吧!万一你病了,可就没人能够随时照顾我了。”虞悠温和提醒,也省得菱儿絮絮叨叨个不停。
菱儿这才又疲倦的打了个呵欠道:“奴婢听虞小姐的就是。”
虞悠浅然一笑,菱儿上前服侍她继续洗漱,生怕她伤口沾上水。
彻夜未眠,慕渊静坐在殿中心不在焉的翻看着折子,唐墨一困惑的望着他,可是看慕渊的脸色,他又什么也不敢问,小声提醒:“殿下,您这一夜都没休息了。”
“听说昨夜瑶光殿进了刺客,结果怎么样了?”慕渊沉着眉,想起前一夜的事,心中仍是郁结难排,为什么一个人能温存至此,又能绝情至此。
“后来奕王殿下赶到,将刺客制服,当场被杀。”
慕渊点了点头,心尖刺痛如刀割,淡声道:“去趟萝香殿,请太子妃中午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