静默的站着,过了许久之后他才声音低沉的说道:“没事!”
他撑着桌面站直了身子。
李长安的心中恐惧,面上却还要竭力的维持镇定,想要去握他的手。
两个人的指尖相触,刚刚搭在了一起,李长安却是觉得指尖上骤然一痛。
然后下一刻,砰然一声,上官炎就是膝盖种种的弯下,单膝跪在了地上,又是以口鲜血自口中涌出。
李长安再也忍不住的哭了出来,扑过去跪在他身边,伸手去擦他唇边血迹,一边慌乱无措的对外面喊道:“流云,流云快去宣高翔进宫,快去找高翔过来!”
话到最后,已然是泣不成声。
流云和张虎听闻了动静从外面奔进来,看到眼前的场面也俱都吓了一跳。
流云的脸色刷白,反应了一下才如梦初醒,赶紧转身跑了出去。
张虎则是一个激灵,赶忙过去帮着搀扶上官炎起身。
上官炎却是没让,直接隔开他的手,冷静的吩咐道:“调派御林军守住凤栖殿,然后启用暗卫,照朕之前交代你的去做!”
张虎的神色忧虑,满目复杂的看着他,嘴唇动了动,想要说什么,最终却也知道多说无益,只能应下,“是,属下这就去办!”
说完就又满心忧虑的看了殿中搀扶在一起的两人一眼,转身走了出去。
殿门合上。
李长安跪在厚厚的地毯上,用了很大的力气抓着上官炎的手臂。
她已经沉默了好一会儿,只有面上泪痕狰狞,眼泪不住的从眼眶里往外涌出来。
上官炎又闭眼缓了一会儿方才抬手撑住旁边的圆凳站起身来。
李长安擦了把眼泪,连忙也跟着起身帮他支撑,即便是这样,他站起来的时候身子还是不可避免的踉跄了一下。
李长安看着他苍白而全无血色的侧脸,刚刚止住的眼泪再次夺眶而出,一边用了很大的力气支撑,扶他回到床榻前。
两人在床沿上挨着坐下。
因为隐忍的太过厉害,彼时李长安的嘴唇已经被她自己咬破了,血色弥漫而出,滴在凤袍的襟摆上,醒目异常。
上官炎皱眉看着她,眼睛里满满凝聚的都是心疼。
可是这一刻,他想要拥她入怀,细细的安慰,这个时候却只能以理智控制自己的动作,只就抬手以指腹蹭掉她眼角泪痕,一边道:“上官玉已经看出端倪了,他一定会趁机采取行动的,朕已经都安排好了,如果我再昏睡过去,张虎就会带暗卫先结果了他,届时……有他和定国候一家护着你跟孩子,应当是不会有什么闪失的!”
“我不要!”李长安的眼泪才止,闻言就又几近崩溃的痛哭出声。
她扯着他的袖子,神色乞求的抬头去看他的脸,“昨晚你才刚答应过我,不会自私的抛下我和孩子不管,君无戏言,你是九五之尊天下之主,怎么能出尔反尔,先对自己的妻儿食言?我不要张虎护我,就算外公他们再如何疼我,那也是不一样的。你答应过,你说要看着我们的孩子出世,你说过不会抛下我一个人去承担一切的!”
“安儿……”上官炎的心中绞痛,可即使再痛,这一刻他也依然保持理智……
自己的身体状况,他十分的清楚。
如果不能趁着这会儿把一切该交代的都对他交代好,一旦他再度昏睡过去,恐怕就真的有可能再也醒不过来了。
“朕只是说万一!”上官炎道,尽量的让自己的语气保持平和,“凡事都要做好最坏的打算,朕只是……”
“只是什么?”李长安一把推开他的手,她站起来,几乎是失控的冲着他大声吼道:“你提前在张虎那里把身后事都交代好了,高翔也说他对你身上的寒毒完全没有把握,说得再多,你也不过就是在诓骗我罢了。当初你说可以给我撑腰,要给我依靠,许下的承诺就是欠下的债,你现在却说要别人来找过我?你怎么可以这样?”
在她能守住本心和他相敬如宾的时候他偏要不遗余力一步步的走近她,到了今时今日,在她不再设防准备接纳他的入侵的时候,他却说是要随时准备抽身而退了!
这世间最可怕的莫过于此,得到之后再骤然失去。
心里和生命里空缺掉的那个位置又要拿什么来补偿?
有张虎的衷心护卫,有定国候那一门的鼎立支持,就算他为她安排好了一切的后路,锄掉上官玉,架空了吴太后……
高高在上的地位和冰冷无情的权上都不再带有某一个人熟悉的体温和心跳了。
曾经她说她只要权力地位,她要自己为自己撑起一片天地,保护自己,可是现在才知道……
被比人庇护在羽翼之下真心呵护,那感觉才是真真切切的幸福。
说到底,再刚强,她也不过一个女子罢了。
曾经她以为可以撑起一切的肩膀,也许她足够强大,可终究还是有留恋,不愿意再去体会作为孤家寡人的荒凉。
李长安的泪水泛滥,眼前男人的身影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