伴随着萧浅的离开,陈胖子那略显臃肿的身形,在情理之中又在意料之外的出现在了秦思省的面前。
其实对于秦思省与陈胖子各自而言,两人之间并非有任何的神交。只是当年陈胖子与秦思省的死鬼老爹秦文举关系非浅,而后来秦家老二秦瑾瑜的消失,陈胖子也成了唯一一个知道真相的人。
整个突如其来的事件,受害之人除了现在承受着牢狱之灾更要是被斩首示众的秦思省,陈听雨也算得上一个。自己闺女失了贞洁,而陈胖子却是来探望罪魁祸首,任由秦思省如何的看待,也不得不显得有些小人之心,总觉得陈胖子此番前来处处透露着阴谋的味道。
只是秦思省或许有些糊涂,对于一个即将被押赴刑场的人而言,任何阴谋都不过是锦上添花罢了。
“准备杀我泄愤还是只是落井下石来了?”
秦思省抬起头看着翻着白眼盯着自己的陈胖子,嘴角一阵轻笑,道:“不妨跟你说,方境阁那庸人怀里揣着银子,洒了一地的签子,明儿我就要被砍头了,你犯不着亲自动手。”
“怎么着,在你心里,老爷我就一心想你死?”
秦思省斜眼看了看陈胖子,撇了撇嘴,道:“难不成你是救我来了?”
看着秦思省那佝偻着的腰,双手撑在袖子里,千年不变的寒酸摸样,如今身处大牢更是平添几分失魂落魄。陈胖子叹了声气,翻着眼瞪了眼秦思省。
“别废话!告诉我,为什么?”
“什么为什么?”
秦思省显得不耐烦,却又如此明显的明知故问。
“虽然你爹死了,但是我跟你爹有约定!”陈胖子双手附后,踱着步子缓缓说道:“听雨迟早是你的人,你又何必猴急,还搭上自个一条命!你要是就这么死了,你们老秦家可就是彻底断了根儿了!”
“得了吧!”秦思省咧着嘴一阵痴笑,对着陈胖子说道:“你想知道为什么,那你得先告诉我,我想知道的事。”
陈胖子斜了眼秦思省,道:“怎么着,还不死心?”
“难道你家丫头没跟你说?”
陈胖子皱了皱眉,道:“说什么?”
“得!”秦思省挪着身子来到牢门前,盘坐在地上,抬头望着低眉的陈胖子,道:“就在昨天早上,萧浅告诉我,老二可能没死!”
陈胖子身子猛然一顿,继而看了眼秦思省,道:“那是他的事。”
“怎么着?我都是快死的人了,还想让我死不瞑目?”秦思省紧紧的盯着陈胖子,神色有些紧绷,“就因为你跟他的什么约定,就让我在秦家老宅里头,对着老二的灵位点了八年的香!你是想让我死后到那地底下问我老爹去?”
陈胖子听了秦思省的话,微微叹了口气。当年秦文举的话犹在耳边,那时候,他便知道会有这么一天,所以,他无时无刻不在等着一个时机将所有的事情都告诉秦思省。可是他怎么也想不到,当最终要说出事情始末的时候,便也是秦思省人死之际。
“三儿!”陈胖子想了想抬起眼看着秦思省,神色有些沉重,也是无奈。
“当年你爹之所以这么做,那都是为了你们兄弟两个!如果你注定会死,那明日刑场,我陈震霆一定会让你一路走好!”
秦思省怔怔的盯着陈胖子,片刻,终于缓缓点了点头。
看着天窗外那一方渐渐发白的天空,秦思省出奇的镇静。或许当一个人准备好了接受死亡的时候,一切都会显得那般空洞。
“陈爷!不管如何,我秦思省没有动过你家丫头一根手指头!所谓人之将死其言也善,李三水那孙子不是个见缝就钻的主。如今丫头这般境况,他着急忙慌跟你提亲去,好心肯定是没有了。”
陈胖子轻轻的笑了笑,道:“你若真做了,倒也不枉这条命了。”
“陈听雨说过,我若不死,她死。”秦思省看着陈胖子笑了笑,道:“你回去告诉她,我死!但是我不甘心!”
陈胖子看着有些绝强的秦思省,愣了愣神,点头说道:“好!”
等秦思省这一次目送陈胖子的离开,如同坐井观天的青蛙一般,静静的抬头仰望着只有巴掌大小的天空。
天色渐明,午时不过只是时间罢了。
一个人独自坐在阴暗潮湿的草堆上,格外安静的内心,此时簇拥着这些年的种种一幕幕闪过脑海。秦思省不知道该如何自我评价这一生,一个屠狗卖肉的匹夫,自然无所谓成功亦或失败。当年当他真正一个人看着秦家老宅的时候,他心中的那种冲动与欲望,便是此时,依旧清晰无比。
怀揣着不敢跟任何人说的理想,有些阴暗,有些近乎于自卑的执着。闷着声,一边做着丧尽天良的损阴德勾当,一边独自对着烛火圆着自我价值。在秦思省的心里,对于所谓的理想,他有着变态的执拗。当这一切真的坚持的八年,而似是看透生死的秦思省突然如醍醐灌顶一般的心明眼亮。
老爹秦文举生前对秦思省寄予厚望,而他却偏偏背道而驰。如今虽然秦思省依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