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进门,门栓又被拉上了,只把洛辰一人留在了外边。
已经平复心神的洛辰只觉身子一阵乏累传来,全身的衣物早已被汗水打湿了,紧贴着身体有点难受,正想着从书箱里拿出布子擦拭一下汗水,却被屋内的声音扰乱了。
先是听见一道粗犷的声音传来,接着便是两人的对话。
“什么?竟让我招呼一个落榜的书生,晦气!”
“只是名唤洛生罢了,人家又不少付你钱财,你一个破落户有甚可担忧的。”
“行行行,看在您老的面子上,今夜这个亏我算吃了。”在粗狂声音的不情不愿中,门被打开了,出来的是一个三十余岁的汉子,面容在昏暗的灯光下瞧不仔细,只见一件白粗布的短衫斜斜的挂在身上。
看到主人家出来,洛辰拱手便道:“见过这位壮士。”
牛二斜斜看了他一眼道:“别杵在门口了,进来吧。”本欲将走的老汉又回头道:“牛二,这位小先生是得了功名的,莫要过于怠慢了。”
“您就放心走吧。”不耐烦的牛二等老汉走后,重新开始打量着洛辰,一手撑着门框,一脚踩着门槛,歪着脑袋伸出另一只手也不说话。
洛辰笑了笑,便在后面的书箱夹层中摸了几两散碎银子递了过去,牛二斜眼瞧了瞧洛辰背后的书箱,贪婪和兴奋之色一闪即逝,笑着道:“小公子里边请!”
空空荡荡的小院中除了几颗老槐树就剩下两间破旧的瓦房了,一间点着油灯的瓦房内杂七杂八的什么物件都有,应该是这牛二的住处了。将洛辰领到另一间瓦房的牛二点了油灯便出门而去了。
油灯端进屋内之时,昏暗的灯光瞬间充满了整间瓦房,从四周的土坯墙面上可以看出,这间瓦房竟是新盖的,只是屋内长时间未扫的缘故,让四周蒙上了一层蛛网尘土。不大的瓦房内被门口的土炕占了一小半的空间,土炕对面是一张布满尘土的桌柜,桌柜上面除了几个灵牌之外,空无一物,放置于桌柜两侧的椅子也不知从何处搬来的,看上去甚是老旧。
牛二刚走,将油灯放在桌子上的洛辰草草的收拾了一下土炕上铺着的破烂席子,关上门之后就昏昏沉睡去了。
且不说那不知前往何地而去的牛二,却说那老汉在回去的路上一直感觉有人在后面跟着,在经过洛辰刚刚差点陷落的地方感觉愈加的明显。
正前行间的老汉忽然转身,后面空空如也,刚一回头,却看到一只长满绿毛的利爪出现在了他的眼前,上面一个血红色的物事正兀自跳动着,张大嘴巴的老汉还未说出一句话,就直挺挺倒下了。
大约半个时辰之后,此地又出现了推推搡搡的两人,其中一个面容陌生,身材略微壮实的汉子指责着面前的牛二道:“就一个半大的小子,你随便掐死就行了,叫我干嘛?”
看着他脖子上挂着的那件忽明忽暗的月牙吊坠,牛二一把推开他的手臂,抱头蹲在地上长吁短叹着。
“瞧你那怂样,买不回那灵兽之血,你我二人就等着被厉鬼缠身吧。”
“唉!”猛叹一口气的牛二抬头道:“庆哥,还是让我来放风吧。”怒其不争的庆哥还想劝说两句,却被周遭传来的一阵咀嚼声给打断了。
“谁!”断喝一声的庆哥捉住脖子上的月牙吊坠冷着脸转来看去,听周围没了声息,赶紧拉着同样慌慌张张的牛二就直奔山腰而去。两人走后不久,只听得“唳”的一声尖鸣,在夜空中久久不散。
原来这二人本是滁州城郑家打长工的小厮,去岁为图钱财在此地害死了一个唱曲的姐儿,草草的安葬于后山。谁成想好景不长,置办了些许家业和几亩薄田之后,嗜赌如命的二人不到半年功夫就将所得不义之财败光了。
今夏的一场大雨冲开了后山简陋的坟冢,此后二人便是噩梦不断。不知缘由的二人一时彷徨无计。后经道观里的高人点拨,才知那灵兽之血可以祛除缠身的鬼魅,奈何那灵兽之血乃仙家之物,所需银两又是一笔不小的费用,这才有了牛二见财起意之事。
牛二家中,正在酣睡间的洛辰忽然被“唳”一声尖鸣吵醒,猛然坐起的他却见炕边的窗户不知何时已经打开了。
起风了!起身后只觉饥肠辘辘的洛辰毫无睡意,关好窗子之后就在院子中转悠起来。
慌慌张张赶回家门中的二人这才想起了正事,瞪了牛二一眼的庆哥取下脖子上挂着的银链,快步朝着洛辰那屋奔去。
门是开着的,早已燃尽的油灯让屋内伸手不见五指,凭着感觉走进屋内的庆哥手刚一碰炕沿,就听得“哐当”一声脆响,原来是洛辰的书箱被他打翻了。
听见屋内动静洛辰就从老槐树后面走了出来,刚欲迈步,却见刷的一道闪电照亮了整个夜空,屋门口立着的是一个跟牛二身材相仿的庄稼汉子,同样穿着短褂子,只是黝黑的面容略显阴鸷了些。
洛辰疑惑的走到这人身前道:“不知这位壮士如何称呼?牛二呢?”
倒背着双手的庆哥脖子扬了扬,示意牛二就在身后。洛辰转头回望,门口仍旧是黑漆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