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上,楚幼薇完全听傻,江弈恺说的这些,她一点都不知道,不知道江弈航有天生的脑瘤,不知道江弈恺去找过他摊牌,更不知道江弈恺原来也爱她……这,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江弈航有天生脑瘤,为什么要瞒着不说?江弈恺是真如程娅璐说的那样,真的爱她?
既然是真的,他为什么要总针对她?为什么要和她结为仇敌?为什么要对她冷嘲热讽,见一次打一次?和他打过多少次,她自己都不记得,更不记得把他抓伤多少次……心乱了,几分欢喜几分悲痛几分慌乱,不知道要怎么办。
哭声不间断的从手机那头传来,伤心欲绝,痛彻心扉,很舍不得,又不得不放手。他要放手,要放她永远自由,从此后离她远远的再不碰她……楚幼薇听着,泪流满面,心乱如麻,几次想下车,都生生忍住。她现在不能乱,这个时候不能再乱,程娅璐,对,程娅璐一定有办法,她一定懂得要怎么处理……
哭得里外难止,又听到江弈恺擦着泪说:“哥,我对不起你,我不能再替你照顾薇薇,也没办法照顾好她,给她想要的幸福。这件事情从头到尾都是我欠你的,我下辈子一起还给你。”
手机那头传来悉悉索索的走路声,隔着车窗能看见他下山的身影,步伐不快,却是异常的沉重,摆不脱的萧索,楚幼薇心疼,理智也告诉她不能心乱,她平复情绪,擦眼泪,醒鼻子,而后头一歪靠在座位上假装睡觉,等他上车。
他走了很久很久,久到一辈子那么长!
然而,江弈恺做出这个决定,也是经过镇重思考后的结果,于哥哥那边他始终心存愧疚,再做不到狠心的把哥哥的爱人占为已有。于楚幼薇这边,他同样心存恐惧,不敢让她再有半分的冒死风险。
两边他都放不下,就只好放下自己,让自己死心的离开!
不知走了多久,终于回到车上,心却已经疼得麻木。见她歪头在睡觉,也不急着开车,坐在那里痴痴地看着她的身影,浓烈的目光恨不得将她融入心底,永远都不要放出来。他克制的手,也一忍再忍没有忍住,不知不觉又伸到她脸上,轻轻触摸她美丽的睡颜。
楚幼薇心乱,也本来就是装睡,这一触碰她就再也装不下去,假装惊醒的躲开他的手,背对他用双手拢着散开的头发:“等你等的不小心睡着了。”
她的声音又干又哑,如果是江弈航,就一定能听出她哭过。可是,江弈恺还没那个功力,只以为她是刚刚睡醒的沙哑,浓烈的目光依旧锁着她婀娜的背影,沉声道:“薇薇,我以前说你自私,说你性格不好,那都是我说的谎话。你一点都不自私,反而仗义豪爽,谢谢你这些年给哥哥带来的快乐,也谢谢你这些年给江家带来的希望。哥哥在天上会永远地保护你,我也会永远地记住你。”
楚幼薇心乱的浑身发抖,牙关咬了又咬才憋住眼泪,缓缓转身,假装不知情的看着他问:“这就是你要给我的答案?这句话,我又要怎么理解?”
他的眼眶蓦然泛红,到嘴的话怎么都说不出口,噎了又噎:“是不是答案,我还是明天告诉你……”
“明天?明天什么时候?”
“过了零点,我给你发信息,留字为证。”
“行,我等你留字为证。”
“薇薇……”
“我累了,送我回家休息,有什么话明天一起说。”
“薇薇……”
楚幼薇受够了,再也不想和他呆在一起,她打开门,跳下车,再狠狠把车门甩上。
江弈恺追下车,大叫:“薇薇……”
“江弈恺,你够了!你让我陪你来墓园,我陪了。你让我等答案,我答应了。我让你送我回家,你又来叽叽歪歪,我受够了受够了。你不送,我自己走回去。”隔着汽车,路灯下的楚幼薇飚的像只发怒的母狮子。
江弈恺有点怕,还是追到身后,一把拽住她:“我知道你恨我……”
“你知道还不滚远一点。”楚幼薇甩他的手,却是怎么甩也甩不脱,紧拽的力气拽得她骨头都疼。
江弈恺一脸凄色,抓紧的手背骨结泛白:“我,我只是想和你再说会儿话。薇薇,再陪我说会儿话,好吗?”
“你不觉得你的要求太多吗?江弈恺,我是一个女人,但我不是一个三陪女,不是你提什么要求我都有义务答应。这世上,除了你哥,你没有任何资格对我一而再再而三的提要求。放手,放手,放手。”再不放手,她就要哭了,就要失控了。等她失控,她就一定会不顾一切后果地栽进他的怀里,让他不要放手。
她还爱他!
对他的爱,从来都没有改变!
然而,如此反应激烈又抓狂的楚幼薇却让江弈恺心生畏惧,他一点都不敢坚持,手缓缓减力,缓缓松开,路灯下两人面对面的站着,却是隔着一条谁也跨不过的鸿沟。
楚幼薇还是哭了,哭着跑开,越跑越远。
江弈恺却呆呆地站在那里,泪流满面,也在她拐弯要消失的时候开车追上,跟在她身边,叫她上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