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锦瑟心跳如雷鼓,却强装镇定,眼神向下,扫了眼脖子间泛着寒光的锋利宝剑,随即神色平静地凝望着夜色。
“交出朱雀符!”承乾帝声音一片冷凝,执剑的手加重力道,就见苏锦瑟颈项上出现一道刺眼的血痕。
“不交!”同样冷凝的话语出自苏锦瑟之口,她偏过头去看承乾帝,冷笑出声。“皇叔大可一剑杀了锦瑟,这对您而言再简单不过。可锦瑟一旦出事,朱雀符必出,百万大军攻入皇城,锦瑟在黄泉之下等着与皇叔再见。”
豪言一出,立即惹来狂怒。
“你!”承乾帝满面怒意不好发作,憋红了脸,握着尚方宝剑的手更是被气得颤抖,收也不是,不收也不是。但冷静下来细想后,就觉得这可能是苏锦瑟唬人的把式,到底是被宠着长大的郡主,岂会短短被关几日就能威胁他一国之君。
感受到承乾帝心神渐稳,苏锦瑟索性豁出去,眼神坚定地注视着黑夜,嘴角冷笑甚浓。“锦瑟死,不足为惜,但便是死,也要拉着整个皇族为锦瑟、为父王,为北辰王府陪葬!”
语毕,苏锦瑟脚步往前踏出一步,将颈项送到剑刃之下,闭着眼睛等待那把剑将她脖子与身躯分家。
太后急忙上前,劝阻承乾帝放下剑,苏锦瑟死不足为惧,但她身负朱雀符,拥百万精兵良将,于承乾帝不利。
用江山给苏锦瑟陪葬,更是不值。
承乾帝将尚方宝剑丢掉,负气重坐回高位之上。
太后紧随其后,但走时还特意看了眼苏锦瑟,深觉眼前之人陌生如斯。
养在身边十三个年头,竟是没看出苏锦瑟有这般手段,到底是北辰王教养出来的女儿,平日乖巧如羊,逼急了竟如狼般。
颈项间的威胁去掉,苏锦瑟背对承乾帝缓缓松了口气。
“事到如今,锦瑟与皇叔各执兵权为重,鹬蚌相争渔翁得利,若皇叔想要坐稳这江山就得想办法安抚锦瑟不出兵。”掏出手绢擦擦颈项间的血痕,苏锦瑟慢条斯理地坐回红木椅上。“我只有两个要求,一要皇叔昭告天下还北辰王府清白,二要皇叔宣布由锦轩世袭王位。”
承乾帝双手紧握,怒气按捺不出,但却连眼角余光都吝啬与给苏锦瑟。“你居然威胁朕!”
“对,就是威胁!皇叔必须同意,否则锦瑟自有办法颠覆了这皇朝,无法肯定全胜,但两败俱伤是必然。”苏锦瑟声音越发冷沉,更坦言自己是威胁承乾帝要这般做。
她了解,哪怕承乾帝同意了,日后北辰王府绝无好日子可过,但她只能用这个筹码来换取全府安全,一旦她气势变弱口气松动,就会被看出端倪难逃此劫,所以她才不惜要强硬到这个地步。
日后的不得安生,只能看日后另寻他法,现在只能走一步看一步。
“锦轩乃庶子,岂能世袭王位?”承乾帝明白苏锦瑟越是有底气,这场仗他就越难打,她如此言辞凿凿的威胁他,必然有留后手。
没想到他也有看走眼的时候,看着眼前苏锦瑟从小到大,却没想过她是皇兄亲自教导的女儿,轻信了她单纯如斯。
“父王已死,北辰王府嫡长女为尊,那一切便只听锦瑟所言,锦瑟既提出此要求,自然是同意锦轩世袭王位。”
北辰王府正室加四房姨娘,仅出锦轩一名男子,而锦轩母亲四姨娘难产而死,锦轩自幼由正室曲华裳教养,与苏锦瑟虽非同胞所出,但却姐弟情深。
只是锦轩尚且年幼,要接下世袭王位这个千斤重担有些勉强,但她必须将锦轩推上世袭王位。北辰王府再无其他人选,若锦轩不能世袭王位,就等于放弃了北辰王的称号,从此他们就是王爷遗孀与遗孤,如何斗得过承乾帝?
所以苏锦瑟必须得到保障,身份地位绝不能丢弃!
“锦轩年龄尚小,在朝堂之中只是无用,无法服众,不能世袭。”承乾帝龙袍一挥否决苏锦瑟要求。
被承乾帝拒绝苏锦瑟并不恼怒,眼眸中自信盛放,娓娓道来。
“锦瑟记得先皇八岁成为储君,嘉德帝九岁征战沙场,庆祥帝更是十岁登基为皇,难道皇叔同样觉得年小不能成事,而列祖列宗们这些伟绩是夸大其词吗?若百姓知道皇叔如此看不起列祖列宗,想必会对这样的帝王很失望,届时失去民心,后果将如何,皇叔该是最清楚不过。”
话音落地,承乾帝与太后皆是一惊。
这一夜苏锦瑟给了他们太多惊讶,心思缜密,聪慧过人,那都不是往日苏锦瑟该有的形象。她总是带着灿烂的笑意,单纯而快意,她娉婷穿梭在宫中,是人人艳羡的长乐郡主,奈何今夜仿佛一切都变了。
面前的苏锦瑟,目光冷凝,眉宇间藏着锋利,那张平日讨巧的樱桃小嘴,字字珠玑,步步紧逼,竟是给承乾帝扣下个不孝的罪名,委实难以与往昔苏锦瑟相比较。
“锦瑟,你要明白,今日若皇帝被你威胁,将来你北辰王府恐会成为众矢之的。”太后轻抚着手腕上颜色纯粹的翡翠玉镯,半眯着眼睛提醒。
“后路若绝,连众矢之的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