色袍子,站在那里,看着她,眼神复杂。
“阿季,我们明日去方家吧。”语气中,竟带着恳求。
她的心脏似乎被狠狠地揪起,明明是她犯下的错,为什么爹爹会这般小心翼翼,似乎是他做了什么对不起她的事情。
她没有犹豫。
“好。”
她的心里似乎被刀子钝钝地滑过,疼得那般瓷实,却又如同在梦中。
从衣袖里拿出腕上系着的一截红绳,那是端午莫邪带她去庙中求得的。她幽幽地看着那截红的刺眼的绳子,心一横,绳结脱落,从手腕上滑落下来。
此物最相思。
桌上的那朵花快要枯萎,她也最终明白了为什么甄况会生气。花留在枝上,起码还是有个几天的寿命,即便是花期已过,落到土中也还“化作红泥更护花,”如今别在她的鬓角,除了增加了一抹多余的美,并没有起到多大的作用。
她这算是,折煞了这朵花的生命吧。
思绪又回到爹刚才对她说的方家。
方家?
她惨淡一笑,以她的记忆力,能记得起每日桌上的饭菜已经是极为不易,更不要提那什么从未谋面的方家。
第二日,云季早早地就被云卓催起床,“闺女,快起快起。”
她被那一群丫头按到凳子上,为了发饰忙活了一个时辰。乌黑松软的头发,如同缎子般地落在肩头。她迷迷糊糊地看着镜中的自己,这样看自己不也算个美人儿,那究竟为什么师父会那般狠心地拒绝她?
她闭着眼睛,任凭那一群丫鬟在自己头上摆弄。今日丫鬟们为了她可是下了好大一番功夫,头发被缓缓地绕起,在头顶上绾起了一个精致的髻。一根九凤朝天的金钗深深地没入发髻间,脸上画上清秀的桃花妆荣。
她睁开眼,指了指蓝色的流苏长裙,然后自己戴上一对精致的珍珠耳坠。
她扫了扫地面一字铺开的绣花鞋,然后拣起一双珊瑚蓝的鞋,一双小巧的玉足在里面蹬了蹬,然后她站起身来,由一众的丫鬟簇拥着走了下去。
“快来看啊,这是咱家的阿季吗?”云卓见了她的第一面,竟是惊喜与激动并存着唤来了云夫人。
云夫人看着自家闺女缓缓下楼的眼神中也蕴藏着满满的惊艳。
“这是咱家的阿季?”她笑的合不拢嘴,而云季只是莲步轻移,打着旋儿的裙摆像是跃动的精灵,在她周边摇曳。
“上车吧。”云卓看得出云季的不情不愿,然后扶着她上了马车。
马车里。
云季淡淡垂眸,两眼失焦地盯着地面。
云卓也不再过问,只是懒懒地躺在软塌上,不疾不徐地眨着眼睛。
就这样一路的静默,马车终于来到了方家。
方家实在是气派,比起甄家也只是有过之而无不及。假山飞石,雕梁画栋,十步一景,贵气逼人。且不似一般有钱人家中一样,尽显土豪气质,恨不能把所有值钱的东西都搬到台面上来。这里景致宜人,虽看着低调,细看却能看出,其中更是珍品无数,价值连城。
看来这方家实在也到算是一个稍有品味的贵族了。而不是像甄家,似乎恨不得把所有的奇珍异宝又展示在屋里一样。
说白了,就是在炫富。
她淡淡地扫了扫,对这方家的好感度略略得到了提升。无视了前来接应的家仆,她微微一侧身进了前厅。云卓紧紧地跟在她身后,生怕她一个不小心就捅出了篓子。
流线型的屋角,使得视野之中的房屋都看起来极其流畅。她仔细地打量了一眼室内,白色的墙面,干净素雅。之前在甄家,面对着整面整面的红色,她感觉自己的眼睛都快瞎掉,不得已才跑去花园。
方家似乎也提倡着节俭,一切装饰都恰到好处。她露出一抹舒心的微笑,双眼之中也沾上了几分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