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床上,尹沫脸苍白地躺在雪白的床铺上,白色的纱布缠住了大半个头部。
双眸紧紧地闭着,长长的睫毛,在雪白的脸上,扑下浓重的阴影。
小巧的鼻翼下面,似玫瑰花瓣一样的唇色,跟纸一样苍白。
他从来没有看到过她,像这样苍白过,整个人躺在雪白的床单,就像一个透明的水晶娃娃。
他心疼地抓握住了她的小手,英俊的脸,始终阴沉着,浓眉紧锁,薄唇抿得紧紧的。
他蹲在她的床边,将她的小手抓起来,放到唇下,反复地梭摩着。
在他看到她躺在楼下的那一瞬间,他脑子里一片空白,这几天的迷糊醉酒状态陡然间,变得无比清醒。他还以为他要永远地失去她了。
那种恐慌席卷着他整个身心,直到现在,她柔软地躺在这里,她的小手仍旧还有着温度,他的一颗心才慢慢放回到了胸腔。
见鬼!他居然被一个女人折腾成这样,他肯定是上辈子辜负了她,所以,老天爷派她这一生来折磨他。
第二天早上,尹沫迷迷糊糊地睁开眼睛,映入眼帘的大片雪白天花板,让她有一刹间的失神。
这是哪里?
伸手动了动,却摸到了一个毛乎乎的东西,转过头看过去。
聂明翰被她惊醒,他抬起猩红的眸子,向她看了过去。
四目相对,尹沫仍旧是迷糊,而他眼里却绽放着异彩,大手紧紧地反握住了她的小手。
“你醒了?”
语气之中掩饰不住的兴奋之情。
“我,我在医院里?”
“是啊,尹小姐,你昨晚从楼梯上摔下来,脑都摔破了,少爷吓得……”刘妈正走进来,看到这一幕,不禁插嘴道,脸上洋盈着笑容。
“少爷,你守了一整晚上了,现在我来替你值班吧,你回去休息一下!”
聂明翰瞪了她一眼,“多嘴!”
他才不想让她知道,他昨晚是有多狼狈!
昨晚,从楼上摔下来了?尹沫拧紧了秀眉,慢慢地回忆起来。
“我昨晚从楼上摔下来了?”尹沫低声喃喃着,目光有些呆滞。
聂明翰一双漆黑的眸子,紧紧地盯着她的眼睛。
如果不是他一直软禁着她,她会三更半夜的想逃走,然后摔成这样?
心中一阵钝痛!
“是啊,尹小姐,你怎么那么不小心呢?”刘妈整理着给尹沫带来医院换洗的衣服,一边心不在焉地说道。
尹沫的眸子对上聂明翰的眼睛,她眼里闪过一阵痛苦。
昨晚,她看到了那些东西,又是她的幻觉发作了吗?
“刘妈,你出去一下,给尹沫准备一些有营养的早餐过来。”
聂明翰头也没回,眼睛一动不动地盯着尹沫的眼睛。
“哦,好的,少爷,你也没有吃早餐,要不要也带一份过来?”
“不用!”他冰冷地吐出了两个字,刘妈立即走了出去。
他高大的身形,静静地立在她的床前,似乎有好些天,她没有仔细看过他了。
英俊而深邃的五官,似刀削般的立体,浓密的剑眉下面,一双觉察的眸子,有些憔悴,挺直的鼻梁下面,薄薄的红唇,紧紧地抿着。光洁的下巴上面一片青涩,应该是丛生的胡渣。
此时的他,看起来有一些颓废,像经历了一些变故似的,不再像往日那么凶神恶煞一般的尖锐。
他只是静静地看着她,没有说话,她也没有吭声。
昨晚的事情,她还记得很清楚,现在这里应该是医院,如果他再软禁她,她就报警……
可是,两个人之间真的要走到通过法律手段才能解决的地步吗?
两个人虽然不夫妻,但是亲密的身体关系,不是夫妻胜似夫妻。
他带给她身体的欢愉,是无与伦比的……
如果他不爱她,他会这样做吗?或者,他跟别的女人在一起时,也是这样做的。
尹沫颤抖着闭上了眼睛。
“你……”他艰难地吐出一个字,声音沙哑得像被砂纸磨过一样。
尹沫睁开眼睛,有些疑惑地看着他,小手有些紧张地抓住了床单。
“你现在是自由的了!”
他似乎考虑了很久,才说出这几个字来。
“你如果不想留下,可以随时离开。或者去美国陪你妈妈,我不再强求你了。”
声音带着淡淡的哀伤,那是经历了失去之后,才体会到了珍惜。
尹沫不敢置信地看着他。
“你骗我?”
就像以前每次那样,他一边答应放了她,一边又用计谋将她拖回来。
无论她怎么挣扎,他始终像一个游戏的主宰者,站在高高的地方,俯视着她。
看着她沉沦,看着她痛苦。
然后从她的痛苦之中,他可以得到一丝异常的满足。
“不骗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