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于戴砚很“君子”地避开,米兰一头扎进了树叶堆里。
但有一点值得鼓励的是,即便狼狈成这副模样,她仍然没有忘记表现出既抱歉又欣喜的笑容,说:“戴总,真是巧啊!”
戴砚蹲了下来,她脸上沾了湿乎乎的树叶和新鲜的泥土,辨认起来有些难度。默了默,他问:“你是?”
“……”
虽然米兰有些受到打击,但,她还是用袖子把脸抹干净,认真道:“戴总,我是米苏。”
“你在做什么?”
“晨练啊……”
“原来如此。”
米兰决定将计就计,又趴回原地。虽然和原计划有稍许出入,不过温柔扶起那段情节还是可以有的。
可是戴砚说完那句话之后久久没再出声,好像有些不对劲,等她抬起头来的时候,戴砚已经站起来了,居高临下地俯视着她,不知道在想什么。
既然他不主动扶,那么就自己主动些。她刚要开口,就听戴砚说:“摔伤了吗?”
米兰点头。
戴砚有些嫌弃地看着她满身泥土的样子,平静地说:“那我帮你叫救护车。”
“不必了。”米兰这才想起来这个人是有严重洁癖和强迫症的,怜香惜玉的情节最终还是没有上演,她趴了半天的结局是自己爬起来。
似乎是见她没事,戴砚继续跑步去了,还小心翼翼地把她和杂乱的树叶一起绕开……
米兰勇往直前,随便扫了扫身上的土,像装了小马达一样追上戴砚。然后酝酿出最璀璨的笑容,“戴总,咱们来比赛跑步吧!”她指着大门,“就以住宅区大门为终点站,输的人要请赢的人吃饭!”
戴砚侧着脸看她一眼,没有说话。
米兰在跑步上输给谁过!但是今天,她故意跑得很慢,因为她要请戴砚吃饭好联络感情嘛。
可是,事情的发展总是让人无法预知的,比如,戴砚跑到宅区大门时,并没有停下来,而是拐了一个弯,继续围着环形跑第二圈。
米兰小小地诧异了一下,但他平时都会跑上三圈,应该是把第三圈默认成终点了吧。于是她和戴砚的中间始终保持着二十米的距离,默默地跟着他。
可当第三圈到了,戴砚却没有再跑向大门,而是往自己家的方向跑去了……
这是什么情况?米兰三下两下追到与戴砚并齐的位置,仔细一看……两条白色的线从他的运动衣里穿过,连向耳朵。也就是说,他一直在听音乐,没听到自己说赛跑的事啊!难怪他刚才也没有回答。
米兰伸手在他面前晃了晃,“能听见我说话吗?”
戴砚没有停下脚步,伸手摘下一只耳机,漠然地看着她,“有事?”
“我刚才说,我们比赛,谁先跑到大门就算赢。”
戴砚皱眉,“你是说,刚才你在和我比赛?”
米兰坚定地点了点头。“对!然后我输了。”
戴砚终于停了下来,正眼看她,问:“输了会怎么样?”
“我请你吃饭!”总算说出了这句话。米兰心想目的终于完成了一半了,这真是一场耐力与智力的考验,比情报局的任务还难上百倍千倍。
戴砚低声呢喃了一句,“原来是这样。”
米兰似乎已经看到胜利的旗帜在朝她挥舞了,她笑着等待。
可惜,下一秒她就笑不出来了。
只见戴砚又把耳机给塞了回去,淡淡道:“不是很想和你一起吃饭。”
“……”
没有遇到戴砚之前,米兰觉得自己的情商属于比较低的,说话比较直接,也不怎么容易交到朋友。她好像是天生的冷体质,原本热闹的气氛随时会因为她一句话而断送。比如之前天野拿着林秘书给的密码去交差,大家都很高兴,米兰就说了一句,“拿到密码有什么用,文件不是还在人家保险箱里好好呆着吗?”
然后全世界都安静了……
当时她不以为然,认为说实话并没有什么不妥。可今天戴砚却给她上了十分生动的一课,语言的杀伤力竟然可以如此之大。
戴砚就这么在她眼前光明正大地走开,开门,关门……也没有请她进去喝杯茶的意思。
米兰低头看了眼自己满身泥污,好吧,他是有洁癖,他也没义务请她进去,但米兰不得不承认,这种挫败的感觉真是糟透了。
刚一抬头,有人递来一条干净的白色毛巾。
“你……”米兰有些怔忪。
白以晨微笑,看着她的目光很自然,没有半丝嘲笑的意味。如果不是米兰刚刚看了眼自己有多狼狈,如果不是他手中的毛巾,在这样的注视下,米兰甚至会忘了自己现在是个什么形象。
现在她终于明白,为什么大家都说白以晨既绅士又有风度……她的脑子里反射性地出现一个想法,这样的男人,应该会有很多女人喜欢吧?
米兰最终没有接过那条毛巾,只是礼貌性地说了声“谢谢,不用了。” 默默回家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