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论覃袭兰怎么叫,覃若梅都没有醒过来,反而反应更加激烈,好像陷入了噩梦中一般。覃袭兰又靠近了一点,试了试覃若梅额头的温度,冰凉的吓人。覃袭兰知道覃若梅一定是做恶梦了,她想了想还是掐住了覃若梅的人中,试试看能不能醒来。
覃若梅的意识是清楚的,她一遍又一遍的告诫自己一定要起来,但是不知道为什么就像有东西压住了自己胸口一样,喊不出口也清醒不过来,她只能在黑暗中一次又一次的努力。突然,一阵疼痛传来,压在心口的大石似乎也没有了,她终于能睁开眼了。可是眼前却是一个本该永远都不可能出现在她眼前的人——覃袭兰,这是十五六时候的覃袭兰还是十七八岁时候的覃袭兰?覃若梅不确定,嘴巴却比思维早一步发声,“你竟然舍得剪掉你的头发,真是天下奇闻!”
只需这一句,覃袭兰就猜到了事情的原委,覃若梅她回来了。蹭的站了起来,覃袭兰握紧的拳头已经青筋毕露,她还是需要努力的克制自己,只是眼睛看向覃若梅的时候怎么都克制不住自己的恨意。走了出去,然后背靠着墙壁,眼神空洞,脑海里一片空白。
覃袭兰出去后覃若梅脑子是一阵刺痛,这一世的记忆绵绵不绝的涌向她,这一切的都十分的美好,以至于她都快以为之前经历不过是噩梦,而现在梦醒了,一切都好了。只是刚才覃袭兰满是恨意的眼神告诉她,这一切都不是梦,是真实发生过的事情。
短头发,上军校的覃袭兰,这让覃若梅回忆起当初覃袭兰被军校拒绝,满眼含泪却不让泪水落下,甚至还故作坚强的说幸好不用去去军校,不然要剪头发,多恐怖啊。覃若梅一直以为这就是覃袭兰的真心话,因为在她记忆里,覃袭兰一直都是一头漂亮的齐腰长发,宝贝的不得了,哪怕是被人不小心拽了一下都会发脾气不高兴。可现在,她既然留着短发,她还是恨着自己,就如同那些年自己从不曾原谅她。
是从什么时候起,她就开始看不懂覃袭兰。她明明还是那个在看守所外张望着、焦急等着自己的覃袭兰,她明明也还是那个拿着第一份勤工俭学金给自己买过季了的打折名牌包包的覃袭兰,她明明就是那个在任何时候任何人面前都会维护自己的覃袭兰。只是,从什么时候起她们见面的时候除了争吵就只有互相仇恨。她是什么时候变得那样斤斤计较,又是什么时候变得那么不近人情?她凭什么理直气壮的认为她没有错了,她已经不是原来的覃袭兰了,正如她也不是当初的覃若梅一样。
覃袭兰,我是你亲姐,你为什么就不能再好脾气一次。你死了,一了百了,却留给我一个众叛亲离、声名扫地的烂摊子。而现在,你终于等到你想要的,而我想要的不过是家人,还有他。想起覃袭兰拿不加掩饰恨意的眼神,可当初覃雯珺在覃袭兰葬礼上看她的眼神是何其的相似。相似到她连自欺欺人也做不到,如果真的是你,我宁愿不做姐妹做陌生人。相信,这个结果也是你所希望的。
覃若梅是无论如何都不会承认她其实一直羡慕着覃袭兰,羡慕她拥有自己已经忘却的纯真和简单。也不知道是从什么时候起,她越来越不喜欢自己的同胞妹妹,所以当覃袭兰车祸去世的时候,其实她心里是高兴的。只是,结果却是始料未及的。年近四十的她被母亲指着鼻子骂,年少时那道伤口也被人血淋淋的撕开。而后,父亲也终于对自己绝望了。
覃若梅是真的心有不甘,覃袭兰从未见识过真正的人间疾苦,更没有体会过人生百态。她年少时的确做过事,可是她付出的代价实在太大了。还记得当初的自己和覃袭兰一般天真,怀着对美好明天的向往,独在异乡,身边有一位风度翩翩,事业有成的追求者时,她很快就深陷其中。那时候的她怎么会想到对方不过三十出头怎么会有儿有女,可是等她知道的时候,她不是没有试图离开。她不是天生就不知廉耻,她也是有原则的。只是,对于老谋深算的他,自己的那点小手段根本就算不上什么。由俭入奢易,由奢入俭难,她就这么一步步的踏入了万劫不复的深渊。
如果一切真的有如果,也许在他厌倦了自己后,自己还能回归正常人的生活,但是现实总是喜欢开玩笑。随着他父亲被双规,他也被波及,而她自己也被曝露在大众的面前。和料想的一样,她是个人人喊打的小三儿,也是一个不错的替罪羊。他妻子的娘家为他们家积极疏通,最后象征性的是收受贿款几百万,而这几百万的赃款中却有百分之九十要由她背黑锅,因为他们说这是她收的。
很快,她被锒铛入狱而且是火速开庭。那也是她第一次知道原来在看守所哪怕是吃食堂,也是先要自己拿钱充饭卡的,那也是她第一次知道什么是饿肚子。而这个时候,她以前身边的朋友都走了个一干二净,唯有一个平日里交情一般的姐妹明明。明明是她常去的一家酒店的前台,她们一起吃过几顿饭,可是就是这个女孩拿出了她所有的积蓄帮她看守所和检察院两头打点,也是她通知了覃楚雄,甚至覃楚雄赶来后的衣食住行也都是她安排的。也是因为有明明的斡旋,她在看守所除了没有自由,日子也不算难过。甚至还搭上了看守所的所长,也不知道这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