军校比一般的学校开学的早,八月下旬就开学。何素华也忙碌了起来,从覃袭兰收到通知书的那天起,老人家就没有睡过一个安稳觉,从袜子到防晒和保养品,亲力亲为。不是帮覃袭兰准备这个准备那个的,就是担心到了学校后自己家孩子会被别人欺负。作为上过贵族学校的何素华,她比任何人都清楚学校里纨绔们出现的概率有多高。如今上军校的,不是家世好的不得了的就是穷苦人家的孩子,中间阶层的相当稀少,因为一个子承父业,一个放手一搏。自己家的自己心疼,覃袭兰还没去国防科大,何素华就已经后悔当年没有及时劝阻她打消这个念头,如今悔之晚矣。可是转头一想,自家外孙女多优秀的一个人,脑瓜子聪明、长得又好看、家里也还过的去,怎么看也不像是会被欺负的对象。
也是这种患得患失的情绪让何素华整个的情绪显得格外的焦虑,每每该睡觉的时候就总想起还有什么是没有帮覃袭兰想到的。和何素华一比,王国尧的心态是相当的平和,覃袭兰要去国防科大的事情在他看来和外孙女要去郊游没有什么不同。更让人吃惊的是老人家还把原本打算给覃袭兰做嫁妆的雷氏古琴玉玲珑送给了覃袭兰,叮嘱她去学校时带着,别把手艺拉下来。这哪是让覃袭兰去上军校,压根就是让覃袭兰去游学长见识的。当然,老人家的本意是外孙女怎么着也是状元郎哪怕做了武夫,那也是儒将,文人的风骨是什么时候都不能丢的。
何素华是有着操不完的心,突然想起自家外孙女好像还不会洗衣服,又开始训练覃袭兰洗衣服,到了军校肯定是要自己洗衣服。这是造了什么孽啊,老人家心里那个悔恨啊,这真是放着好日子不过非要去找苦头吃,看着覃袭兰双手泡在水里,老人家更是悲从中来,不由得连连抹上几把辛酸泪。
又想到覃袭兰吃饭细嚼慢咽的习惯也得一一改了过来,不然在学校会饿肚子。这时候,何素华是再也忍不住了,一次又一次和覃袭兰商量,咱不去了行不行?咱换个学校,实在不行咱留学、明年再考都成,何必非得去什么军校,这都什么年代了,还要饿肚子。说着说着,何素华就把自己的担忧当成了事实,整日的长吁短叹。
最后,还是王国尧看不下去了,严厉的批评了老伴,说按照她这么溺爱孩子,非得把孩子惯的四体不勤、五谷不分,这不是为孩子好,是硬生生要养废孩子,真真是慈母多败儿。
就是这样,何素华才算是消停了下来,她这一消停,王国尧笑脸也多了,覃袭兰也不躲着她了。
其实,和王宅的鸡飞狗跳相比,覃袭兰倒是悠闲,还不时和同学聚会,如果不是王宅正在装修,估计就会在家直接办聚会了。一切都有条不紊的进行着,覃袭兰这些年的担忧也放下了不少,一切都向着好的方面大步迈进,就是覃若梅有时候的在背后使坏,在覃楚雄和王群英面前讨好卖乖影射她,她也不是特别计较。
尽管覃袭兰再三声明自己可以独自一人去学校报名,但是何素华并不放心。虽然小镇和省城相距不过两百公里,但是这也是覃袭兰第一次真正意义上的离开她,一个人生活。
最终,还是让王永鑫的司机开车送何素华和覃袭兰。不过何素华完全没有想到,她根本进不了学校,甚至还因为她对覃袭兰的关心让覃袭兰在众人心目中留下娇娇女的印象。
可就是这样的排场,最后是覃袭兰顶着不少人的白眼,递上了录取通知书。负责登记的学长语重心长的告诫覃袭兰,入了军校就得丢掉一切坏毛病,要自力更生,自主自立,不能做温室的花朵。
覃袭兰背着古琴,拖着箱子,原本何素华给她弄了一大后备箱的行李,可是有三分之二以上是用不着,或者是不允许带的。最后只能带着一整箱子的贴身用品和洗漱品,也幸好何素华向来严谨,装东西都是分文别类,不然今天还真是有的看了。可哪怕是这几步路,何素华还是让司机帮着覃袭兰把箱子拖到了校门口,自己帮覃袭兰打着伞,还不时用手巾替覃袭兰擦汗,祖孙俩在校门口就上演了一出阳光三别。
覃袭兰声音已经有些嘶哑了,对着眼睛发红的何素华说,“婆婆,没事,我挺好的,您放心吧!您回吧,不然一会这天就更热了。”
何素华当然知道军校不是一般的学校,有些苛刻也是必须的,可是一想到外孙女这平常穿的用的、还有自己给她准备的吃的都不能带进去,这心里就格外的难受。她的兰兰什么时候吃过这种苦头啊,要说何素华放心那绝对是骗人的,“我有什么热的,又有车,车里还是空调。倒是你,这往后可怎么办?要住巴掌大的地儿,还得事事自己动手,还有什么训练的,可如何是好。兰兰,咱不去了好不好?你说你想上哪个学校不行,非得······这也不行那也不行的,有什么好的。以后,以后我和外公就是想来看你都进不去,你这哪里是上学啊,分明就是去坐牢,不,这比坐牢还不如,坐牢还让探监。”
覃袭兰摆摆手,心虚的看了看四周,庆幸他们老家堪比鸟语的方言,不然她家外婆这一席话非得让她成为人民公敌不可,“没事的,再说哪有您说的这么恐怖,安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