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夕守岁,一大家子围坐在火炉旁倒也其乐融融,如果打牌就能开两桌还有一个落单。看着春晚,玩着跑胡子,唠嗑剥瓜子,那也是热闹非凡。
说着说着就说到儿女经了,哪怕已经是大过年的,可覃大嫂仍是忍不住地连叹两口气,覃家大堂哥初中毕业后就再也没有上学。如今打点短工,种点地,这也不是个事。王群英当然也知道,大侄子覃林峰当初可是长子嫡孙,老爷子在世的时候绝对是当成眼珠子疼,要不然也不会因为打架斗殴连学都上不下去了,如今是老大不小却还是浑浑噩噩的混日子。
怎么说也是自家的事,覃楚雄当然是把自家侄子的事情放在心上,提出的意见那也是中肯,“七零三不是有运输车队吗,你要是觉得可以就去试试。哪怕是只学会了开车,那也是一门手艺,以后自己跑车那是门出路。”
这个的确是个好门路,覃大嫂当然知道,只是可惜现在七零三不比从前了,要是小叔子早两年当上厂长,自己孩子没准还能捧上个铁饭碗。如今,开车工资也不低。又是七零三,厂长的大侄子,别人总会给两分薄面。
说道七零三,覃楚雄心思也活泛了,反正肥水不流外人田,“大哥,大嫂,有件事你们商量下。七零三估计这两年就要完成股份制改革,大约百分之二十的私人股进来。你们要是觉得可以,投个一两万,一年分红至少是大几万。”
这事绝对不是无的放矢,很早之前覃楚雄和王群英是商量过,和自家兄长以及王群英家里人都会提一下,至于他们感不感兴趣那也是他们自己的事情。
七零三要开新的矿井,而且还准备上马配套的项目,也许不久以后七零三还会是一座钢铁城。只是现在财政吃紧,而省里的意思最好七零三自己解决财政问题,说到底还是因为七零三的老化的体制带来的效益低下使得省里不在往里投钱。七零三的改革和转型已经是迫在眉睫,股份制和认购股权,这也是不得已而为之。覃楚雄也曾多次出国考察,甚至也动过转型晋煤模式的念头,只是他很清楚那只是治标而不治本,甚至会是饮鸩止渴。
七零三是他从父辈的手上接过来的,而和他一样属于子弟工人的人数占七零三全体职工的一半以上。他们认同自己是老七零三人,是七零三至少养活了他们四辈人,对于他们来说,这是一份祖宗留下的家业,他们必须交到下一辈人的手里。覃楚雄不觉得到了自己孩子这一辈还有可能把七零三的大权抓到手里,但是他能在七零三站稳脚跟绝对和老七零三人有莫大关系。做人要知恩图报,覃楚雄的确眼馋煤老板的风光,但是做人最重要的是不要忘本,清楚什么事情应该做什么事情不应该做。不得不说,在这方面覃楚雄的确给孩子树立了一个很好的榜样,也是冲着这份厚道,王国尧当年才会把王群英嫁给他。
如今,哪怕是摸着石头过河,覃楚雄也必须走下去,因为七零三体制改革已经迫在眉睫。更何况,第三代的老七零三人也已经开始到了步入社会的年纪,无论他们是否选择留下,覃楚雄都必须思量他们今后将何去何从。只是七零三是块大肥肉,谁不想分一杯羹,股份制改革是箭在弦上不得不发。经过反复的计算和衡量,而七零三能承受的最大私人额度是百分之三十,但是公布出去的只有百分之二十。这中间的利润空间让太多人眼红,而百分之十的股份名额已经在有了名额,他是厂长,占百分之四,其他的都有一点。
覃大伯对于七零三还有有一定的了解,毕竟当年他是真的听二叔的话,无论如何也不进煤矿,“股份制改革,七零三效益这么好,难道是没有煤炭了?”
覃楚雄摇了摇头,自家大哥思考问题还是这么片面,就像当年死心塌地听二叔的话一样,“不是没有煤炭,而是又发现新的了,而且会上马新项目。省里不肯出钱,说要我们自己想办法,这市里、县里谁不打七零三的主意?这也是没有办法的,明码实价,十万块钱一股,先到先得。”
这中间的弯弯绕绕覃大嫂不太懂,但还是疑惑的插了一句,“老二你不是正处级吗?和县长是平级啊!”
“县官不如现管,七零三还是要在他的手里讨饭吃。”平级不代表平等,覃楚雄是叹了一口气,对方怎么说也是父母官,给他下绊子让他吃点苦头还是很容易的一件事。
覃楚雄这事一提,王群英就拉着覃大嫂说悄悄话去了。这两夫妻都是贼精贼精的,王群英娘家的事都是覃楚雄出面,夫家就是王群英出面。
王群英掏出一个五万块钱的存折,直接往覃大嫂手里一塞,“嫂嫂,这是我的私房钱,咱们女人总要多长几个心眼。等大哥拿钱出来入股,你就来送,把这个算进去。这就算是你的本钱,只要你年底把本钱还上给我就行。”
“这个我真不能要,万一你自己要用,你还是自己收着。”覃大嫂怎么会肯那弟媳妇的钱,小叔子家再有钱也是小叔子凭本事自己挣得,她是很羡慕但是绝不眼红。
“我这不在商店还有股,每个月有进项。我也没有别的意思,大哥人实在,可爱喝点酒。这说不上是什么大毛病可酒喝多了总归是误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