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外公外婆的到来,覃袭兰不意外,因为她早就已经料想到老妈迟早会走这么一步棋。
覃袭兰在房间练字,覃峥峰在外面看电视,只是眼睛不忘四处溜达,他只是再想二姐今天为什么还不带自己出去玩。何素华是习惯性的帮着覃袭兰整理书柜,顺便收拾收拾房间,王国尧是检查覃袭兰的字有没有进步。
君子有所为有所不为,知其可为而为之,知其不可为而不为,是谓君子之为与不为之道也。这是覃袭兰正在写的话,王国尧原本满肚子话,看到这句话反而不知道要如何开口,有的时候孩子过分早熟也不见得是件什么好事情。
耳濡目染,自己和老伴宁为玉碎不为瓦全的性子她学了十成十。难道怪自己教育的太成功,以至于现在的兰兰有了独立自主的人生观和是非观。能说什么呢?王国尧在心里叹了一口气,只能大事化小小事化了,“兰兰,长幼有序,她是你姐姐,你不该动手,更不该使小性子。还有,这动不动就上纲上线的,像什么样子,太有失体统了。”
覃若梅,覃袭兰在心里恶狠狠的念着这三个字,这三个字绝对是自己最厌恶的三个字,没有之一,她需要很努力的控制自己才不会让自己的恨意那么明显。长幼有序,覃袭兰很想爆粗口,难道这就是她可以为所欲为的理由吗?
想起前世的自己,年幼的她除了每天躲在被窝里哪怕是偷偷哭泣都不敢发出声音来。不安和害怕持续了相当长的一段时间,她甚至幻想过自己是捡来的孩子。她还曾绝望躲在角落,看着天伦之乐一幕又幕的在自己眼前上演,幸福和美好似乎与自己无缘。她唯一能做的是在日记本中给自己构造了一个虚幻的故事,故事中她是父母手心的宝,是家人最爱的小公主。那样无力的记忆一直持续到自己上大学,她的童年和整个青少年时期交织的都是别人的赞美声和至亲的白眼。哪怕是到了如今,覃袭兰除了不甘更多的是意难平,既然自己是如此的不受欢迎,那又何必生下她,谁又稀罕有这样的家人。如果这样的噩梦要让她再重来一次,她一定会疯掉的。当初能够忍受,是因为自己真正年幼,有些记忆会渐渐模糊直至淡忘。如今,这些事情反而在告诫她,你是个不受期待更不受欢迎的外来者,并试图强行闯入一个其乐融融的家庭。没有人不渴望来自家庭的温暖,即使是个成年人。
覃袭兰对于家庭温暖的这种渴望远远超出了上辈子,以至于她的心态都已经失衡了。人都是贪心的,能够重新来过,这原本就已经是最大的幸福了,可覃袭兰却还希望可以弥补上辈子所有的遗憾。不得不说,覃袭兰带有强迫性的完美主义的性格越来越明显,这对于她来说,并不是一个好现象。如果以后的覃袭兰一切都顺风顺水,这种性格缺陷也无关紧要,可如果覃袭兰一旦遭受挫折,那对她的打击很有可能是毁灭性的。不可此时的覃袭兰完全没有意识到,她倔强的咬着嘴唇,眼泪不由自主的流了下来。
王国尧愣住了,何素华失措了。在他们心里,覃袭兰比男孩子还有坚强,流血不流泪这可是兰兰最先学会写的五个字。在医院时,覃袭兰和别的小孩子打架,哪怕是头破血流都不会掉半滴眼泪。
这得受了多大的委屈,才会让她在人前抹眼泪?何素华是一把抱住了外孙女,她无法忍受外孙女这样委屈的神态,“兰兰别哭,婆婆疼你。快告诉婆婆,到底是谁欺负你了。别怕,婆婆在这。实在不行,走,咱们回家!”
王国尧咳嗽了一声,哪怕再心疼覃袭兰,他还是存着一份理智。今天他们可以带走覃袭兰,可这终究不是长久之策,他们毕竟已经老了,能护一天也只有一天了,万一他们不在了,兰兰还可以依靠谁,“兰兰,你自己说,动手打姐姐,你就没错吗?什么事情不能讲道理,非得动手吗?”
覃袭兰头微微上扬,熟悉她的人都知道,这个样子的她十头牛都拉不回来,更何况她从来不觉得自己有错,“我没错,是她先动手的。”
王国尧坐了下来,别过头,不去看覃袭兰委屈而倔强的眼神,他害怕自己会心软,更害怕自己会火上浇油,“君子动口不动手,不管怎么样,打人就是你不对。”
覃袭兰也不是好相与的,从小就是,同样,她的嘴皮子也不是省油的灯,“人善被人欺,马善被人骑!”
望着乖巧的外孙子变得这么得理不饶人的尖酸刻薄样,王国尧怒了,拍着桌子,“她是你亲姐,不是你的阶级敌人,你们是从同一个娘肚子里钻出来的。”
“我没她这种姐姐!”覃袭兰性子也上来了,针尖对麦芒,颇有点不管不顾的意思在里面。
王国尧反而笑了,他比任何人都明白,要和覃袭兰硬碰硬,那都不是明智之举,这丫头也不知道像谁,“你们是亲姐妹,这点谁也没有办法改变。不是你说没有就没有!”
覃袭兰也拧着性子,她那臭脾气要是上来了,绝对是软硬不吃,“那又如何,她是我姐她就对,她是我姐就可以随便动手。我不是跟在她后面的哈巴狗,也不靠她吃饭,凭什么受她的窝囊气。她是亲爹亲妈生的,我就是后爹后娘养的?惹不起,我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