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天也不知道是怎么搞的,路上特别挤,就算拉警笛也还是常常开不了几米就被堵在公车与公车之间,卡的半死不活,窗外烟雾缭绕的汽车尾气和人声鼎沸,让一向淡定的男人狠狠的砸了方向盘。
他懊恼,他心里说不出的着急,他想揍自己两拳为什么要放了吴天卓。
他被骗了,被吴天卓骗的团团转。
那只老狐狸,才是想要坐收渔翁之利!
池小冉呆呆的看着前方,周围的人和事迷茫朦胧成一片,她的脑子罢工。
展大炮终于突破一角把车子冲出去,之后一路顺畅,他几次张嘴想说点什么,但最终还是没有说。
道歉什么的,真是太多余了。
他唯一能赎罪的,是把池柔平安带出来。
***
吴家庄园。
没有了昔日劳作的匠人,没有了刻刀削木片的簌簌声,这里像一座死城。
展大炮带着池小冉往里走,仿佛知道确切的位置,打开了仓库的门。
哗啦啦,铁门发出沉重的声响,在此刻,显得格外刺耳。
汽油味迎面扑鼻而来。
光线从高高低低的木雕夹缝透进来,池柔被绑住了手脚扔在地上。
池小冉从未见过这样的池柔,她的头发很乱,她的衣服弄脏了,她的眼睛在看见她时迸射出巨大的担心。
“妈妈......”池小冉张嘴想唤一声,却发现自己很渴,嗓子像是没有润滑剂的齿轮,生硬不已。
然后,她看见池柔的眼眶里掉出一颗晶莹的水珠。
池柔哭了。
她宁愿池小冉不要来,不要管她,可是她知道,自己的女儿不会这样做。
“把你的枪丢掉!把门关起来!”吴天卓大喝一声。
展大炮从腰间拔(美佳佳)出配枪,扔出去两米地,双手拉起铁门的同时微微抬脸,朝貌似空无一人的庄园使了一个眼色。
他转身,把池小冉护在身后。
“哈哈哈——”吴天卓扬起得意的笑,他张狂大笑,他的手上捏着一个打火机。
池小冉从展大炮身后走出来,声音低到不行,蓄着隐忍,她说:“把我妈放了。”
“怎么,怕了?”吴天卓笑红了眼。
“恩。”池小冉如实点头,她是害怕,害怕妈妈会受到伤害。
她早就后悔了,在吴思思死的时候就后悔了,如果早知道会搭上人命,她宁愿什么都不要。
“给我钱!”吴天卓张嘴就要钱,是的,他只关心钱。
池小冉对他早已看透,只是她没想到,人可以这样坏,这样这样为了钱不顾一切。
在她看来,这个世界上,除了金钱,还有千千万万值得停下脚步流连的东西——朝气蓬勃的小崽子的笑脸,妈妈亲手做的早餐,爱人温暖的手掌,一件中意的长裙,闺蜜之间的悄悄话........
她怎么也不能理解这个为了钱使尽各种手段已经没有退路的男人。
而这个男人,是她的父亲。
她从小就憧憬,就寄予,就渴望的父亲。
而现在,她的父亲,为了爷爷的遗产,绑架了她的妈妈,他浇了汽油点起火,威胁她。
他看起来没有一丝愧疚,相反,有着马上就要得道升天般的张狂。
***
“吴天卓你禽兽不如!我要跟你同归于尽!”尖声喊叫,池柔挫败的想要从地上爬起来,却几次尝试未果,重重跌在地上。
吴天卓像是听到了天大的笑话,问池柔:“你今天才知道?”
池柔哽住,气的满脸通红,她抽泣:“冉冉,妈妈对不起你。”
这一声“冉冉”,让池小冉浑身一颤,她的小时候,常常期望在考了一百分或者得了三好学生后妈妈能摸摸她的头夸一句:“我们冉冉太棒了!”
这个小小的幼稚的心愿,被一点一点磨光棱角,最终变成莞尔一笑,收藏在小姑娘小小的心里。
此刻,听见了,往日小小抱怨妈妈太凶太严,妈妈是不是不喜欢我妈妈好像很讨厌我妈妈为什么都不对我笑的心思,全都呼啦一下跑不见。
原来,妈妈好爱我,虽然我一直都是这样对自己说的,但今天,我终于深刻体会到,妈妈好爱我。
她此刻,像是一般的母亲,生动的,诠释母亲二字。
池柔说:“冉冉,妈妈对不起你。”
这是她藏在心里很多年的话,平时没机会说,也不好意思说。
她的冉冉,从小就会问:“妈妈,我爸爸去哪里了?他怎么不回来?”
池柔这一辈子都很傲气,唯独对吴天卓像是着了魔般,无论池光镖怎么劝怎么说,她都执意要嫁给他。
终于,她如愿了,只是,她憧憬的婚姻甚至维持不到她梦醒的时候。
她与吴天卓大吵,那个时候她也不知道自己想要的是什么,唯一可以肯定的是,这个男人,她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