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明心里知道自己的年纪可不止区区十六岁,可是身体的变化好像逼自己越活越小,反而真如年方二八的少女般会害羞会惆怅会胡思乱想会春心荡漾,想起前世苏龙黎的背弃与利用,心底的不甘与受伤便暗潮涌动,伴随着今生朝朝暮暮相处的点点滴滴,对于苏龙黎的感情,愈发有种说不清道不明的复杂。
一路疾走在雪夜的深宫,身后的串串脚印凌乱而匆忙,再过几日便是除夕,宫里一路红灯璀璨,可在苏绾璃看来,仍是漆黑得望不穿破晓。
这些年看他在宫里到处招惹桃花,留下“风流三少”的“美名”,苏绾璃是看在眼里嫉妒在心,虽然他也会用甜言蜜语对自己狂轰滥炸,调戏自己不着痕迹,可不同的是:无论是对宫女还是公主,他都能毛手毛脚搂搂抱抱不留余地,惟独对自己总是点到即止,从不越雷池半步;
肌肤之亲无外乎捏脸蛋、揉脑袋、扯小辫,不到万不得已从不抱自己,苏绾璃讨厌他对别人的无所顾忌和对自己的适可而止,多年来看他的不正经伤透了多少女孩子的心而从不知他究竟喜欢什么样的,好不容易套出一位云中仙子,于是不畏严寒夜半偷袭,却竟落得一个被嫌弃的下场。
苏绾璃越想越伤心,加快脚步,奔跑在雪中,结果一个跟斗,扑在了雪地里。
要不是前头有棵树挡着,估计就要往前翻滚成一个大大的人肉雪球了,可如今成大字状趴在地上也甚不雅观,嘴啃泥的滋味实在苦逼,还不如滚雪球滚到山坡下把自己封在闭塞的空间里,直到觉得可以见人了,再出来不迟。
所以要怪就怪前面那棵树!
苏绾璃猛抬头,想瞪树一眼,结果树回瞪了。
树长身直立,迎风潇洒,冷冷看着她,问:“雪好吃吗?”
“好吃你吃!”苏绾璃站起身来,手里抓了一把雪,往夏奕脸上砸去。
夏奕不避不闪,被撒了一脸雪灰。
真是奇怪,三年前,初见夏奕,三年中,与夏奕打成一片,三年后,和夏奕成了无话不谈的朋友,与苏龙黎反倒有些男女授受不亲的疏离了。
夏奕作为苏绾璃的“闺蜜“,同时兼任“受气包”,虽然一如既往的冷冷淡淡、惜字如金,却愿意聆听,偶尔他的冷淡会伤到苏绾璃,然比之苏龙黎的调笑和不解风情,当真是毫无所谓了,这大约就是爱与不爱的区别吧?
眼下他毫无怨言地承受了苏绾璃的莫名之火,令苏绾璃内心稍稍降了些火气的同时,也感到歉疚:“你不问我为什么吗?”
夏奕摇头:“你要说自会说。”
的确,苏绾璃有倒苦水的**:“我扮成云中仙子,他还是不喜欢。”
“我精心为你准备的白雀羽衣不曾惊艳到他吗?”
苏绾璃沮丧地摇头,说起来,自己这个计划夏奕是知道的,那件衣裳是夏奕从皇**里悄悄“拿出来”的,价值不菲。
“我觉得这些年来,我和他虽然朝夕相处,可是感情却反而不及那些年他在宫里、我在家里遥遥思念的日子。”
“许是他为了避嫌。”
“避什么嫌?我又不是他妹妹!”
“这件事,你知我知,他不知。”
苏绾璃扁着嘴,泪眼汪汪地问夏奕:“怎么办呢?”抬眸看见夏奕眼窝下的水痕,惊而感动,“你为我哭了呀?奕!”
夏奕抹了把脸:“这是你泼到我脸上的雪水。”
“哦……不好意思。”苏绾璃抬手为他擦干水渍,夏奕任由她在自己脸上涂来抹去,两人竟都不觉丝毫不妥,俨如同性朋友一般,自然而然。
抹干后,苏绾璃把湿漉漉的手往自己身上一蹭,薄如蝉翼的白雀羽衣上,好几片羽衣受潮耷拉了下来。
夏奕忽然幽幽说了一句:“其实我倒觉得你这样穿,真的很像云中仙子。”
“是嘛?哈哈哈……阿嚏!”苏绾璃的心情顿时好了许多,可才得意地笑了三两声,一个响亮的喷嚏就把自己震慑到了。
夏奕又是一脸水。
他自行抹了一把,脸却黑了。
太子终究是太子,太子无疑是有脾气的,苏绾璃急忙伸出手去,再度殷勤替他擦拭:“不好意思不好意思……我不是故意的……阿嚏阿嚏阿——嚏!”
话没说完,又是三连响。
夏奕冷汗直淌:“受凉了?”
“也许吧。”苏绾璃吸了吸鼻涕。
夏奕眉宇一蹙,牵着她往东宫去:“想来现在叫你回龙黎轩你必然不肯,先到我宫里暂避会儿吧。”
“你真是太了解我啦!”苏绾璃跟着他屁颠屁颠走,“要是没有你,在这深宫里头我当真是无助得很啊!夏奕,你的大恩大德,小璃子没齿难忘!”
“在我面前就别这么虚伪了,你何时对我客气过?”夏奕笑她,从她进宫开始,就没停歇过缠着自己,明明是元熙的陪玩,却天天越权将苏龙黎的职责往身上揽,整天跟条小尾巴似的跟在自己身后横行皇宫。
苏绾璃跟从夏奕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