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思来想去,唯有去见李子月一面再说。
苦苦熬到第二天正午,卢晓终于解除了隔离,第一件事就是去办理探视手续。
“你是她什么人?”办手续的医生头不抬眼不睁地问。
“我是她女朋友。”卢晓轻松自如地答道。
“哦,她没别的亲戚?”
卢晓胡编道:“她父母都死了,有个兄弟但是在国外,身边只有我了。”
医生抬眼看了看她:“你有什么证明么?或者谁能给你证明?”
卢晓眨眨眼睛,不知怎么回答。
“没人证明可不行,要是随便来个人,人人都这么说,要我怎么办?”
这时昨天调查卢晓的那个医师走了过来:
“让她去看看吧,出了事我担着。”
办手续的医生慌忙站起来:“王副院长,你怎么来了?也好,既然您证明,您签个字,我这就给她办手续。”
王副院长没多说,拿起笔刷刷刷在纸上签了字。
卢晓一脸感激:“您原来是院长啊!真麻烦您了。”
王副院长说:“这没什么,举手之劳,院里对这个病例很重视,所以派我来经手。话说在前面,Icu你最多只能进去十分钟,而且李子月现在未必有力气睁眼理会你。虽然你会穿防护服进去,但仍有感染风险,出来后要继续接受一日隔离。你还要去么?”
“去,去,我就是去看看她。”卢晓点头称谢。
王副院长将她拉到一边,阴沉地说:“我知道你昨天肯定没说实话,作为医生,我无权要求你说实话,但我希望你以病患为重。如果有什么事不好说,你尽可以找我,我只想着将病治好,别的事一概不管。”
卢晓抿了抿嘴,王副院长锐利的目光从眼睛上方直射过来,看得她无地自容。不过她并没有再说什么,看了看手表:
“时候不早了,你快去Icu吧,只是——千万别吓着,她现在状况非常可怕。”
卢晓匆匆道过谢便向着Icu走,一路上王副院长的话不断回荡在耳边:她现在状况非常可怕。
非常可怕是什么意思,能可怕到什么地步?难不成变成粽子了?就是变成粽子,她也得去看一看,好歹一夜夫妻百日恩,李子月就是死了,她也得替她好好收尸,不能让她变成医院的小白鼠做成人体标本什么的。
换上了厚厚的防护服,护目镜,卢晓迈过了Icu病房前边的那条黄线。这条黄线就像人间和地狱的交界,外面,一片太平,里面,死神出没。几道门移了一下,卢晓在两个同样全副武装的医师帮助下,进入了那片死亡的区域。里面共有四间,一间写着柳卓,一间写着费萌,另一间空着,最里面那间,赫然写着:李子月——未知病毒,疑似出血热,状况:全面衰竭。
全面衰竭!卢晓的心一阵翻滚,继而咚咚跳个不停,多可怕的字样!这四个字,合在一起,分明就是一个“死”字。
她颤抖着推开门,顿时一阵头晕目眩!那病房里的景象简直触目惊心,地上,天花板上,墙上,被子上,床上,到处都是鲜血,有已经干涸的深红色,也有新溅上的鲜红,简直像恐怖片的肢解现场!李子月浑身赤/裸躺在床上,周身插满了管子,嘴上罩着一个呼吸器,心电图发出滴滴的声音。在各种冰冷设备的环绕下,她简直成了一个血人,眼睛、嘴巴、鼻孔,每个毛孔似乎都在流血,就像要生生融化了。
“子月,子月……”卢晓凑到了近前,喊着李子月的名字,声音被口罩过滤,含混不清。
她想伸手为李子月拭去满脸的血迹,手却被旁边医生一把抓住:
“这位家属,她的每滴血液中都包含了上百万个病毒,你这样会增加感染的风险。”
李子月其实神智很清醒,她拼命想晕过去,却根本晕不过去,每个细胞都在痛,就连睁一睁眼睛,都会疼痛得无以复加。她知道来的是卢晓,于是也明白了她并未被感染,略微松了一口气。拼着疼痛将眼睛撕开一条缝,却看见满眼的鲜红——因为眼底在流血。她看见红色的卢晓穿着红色的防护服,带着红色的大口罩和眼镜,但是看不清脸。
“子月,不要勉强,你闭上眼睛。马上就会好起来的。”卢晓察觉到李子月的异动,哽咽地说。
卢晓就是不说,李子月也挺不住了,闭上眼睛在心里苦笑:“好起来?恐怕马上就要死了吧!卢晓啊卢晓,我现在这么难看,你可不要看了,还是留个好印象……让我好好死吧!”
但是也只能想想,让她开口说话,简直比登天还难。
卢晓似乎读懂了李子月的意思,心一沉。如李子月那般惜命的人,现在居然想要死了,她到底痛苦到了什么地步啊!
“你们能不能回避一下,我有话对她讲。”卢晓转头对两个医生说。
医生点点头,嘱咐卢晓千万不要乱碰任何东西,便转身出了病房。
作者有话要说:……其实……血什么的……大家想象成番茄酱就好了……除了傻人有傻福挂和战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