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一句。
“已经被送出京了。”木莲放下床帐,轻声说:“公子,睡觉吧。”
“嗯……”钟执轻哼了一声,已经睡着了。
寅之交,承极殿内,山呼万岁。*
大殿上,护国将军陈慎向前踏出一步,双手抱拳,俯首道:“禀皇上,老臣年事已高,旧伤未愈,已不适合领兵,现愿交出兵权,带着妻儿告老还乡,还请皇上恩准。”
陈慎今年四十有三,长得魁梧雄壮,哪有半分老态?这一番话任谁都能听出是为了告老还乡现找的借口。
陈慎此番话一出口,大殿内一片寂静,所有臣子都不约而同的看着龙座之上的皇帝。
陆兴安却没有抬头,他微微低下头,嘴角勾起。
赵衍看着陈慎,想起了陆兴安说的话,突然想,如果是在以前,自己肯定会答应的吧。只是——年轻帝王的眼睛里有什么东西在慢慢沉淀——只是现在却不同了。
赵衍的眼神变得沉静,隐隐透着一股威严。
有些东西,即使从未学过,但它就存在于血脉之中,一旦需要时,它必然觉醒。于赵衍,那便是帝王的血统,帝王的威严。
“陈将军。”赵衍的声音是从未有过的沉稳,“将军为洛朝效力多年,如今请辞也在情理之中,只是现在洛朝内忧外患,将军此时万不可离开。”
赵衍能明显看到陈慎宽阔的背脊一僵,他安抚道:“将军的情况我有所耳闻,只是水月刚刚入宫为后,此时提出告老还乡,远离京城,水月怕是要日日思念父母,终日以泪洗面了。”
陈慎在原地愣了片刻,他本就是一介武夫,不太懂朝廷上的弯弯道道,但基本的察言观色还是有的,此刻他抱拳道:“谢皇上关心,微臣确实舍不得水月……”
“将军的事就朝后再议吧。”
陈慎俯首:“是,皇上。”
自始至终赵衍就没有看陆兴安,他不敢看,说这一番话已经是他最大的勇气。
早朝之后,赵衍回了景仁殿,陆兴安一路跟了过来。刚进寝宫,陆兴安就掐住赵衍的脖子,拉着他靠近自己,低声笑道:“翅膀硬了?敢不听我的话了?”
陆兴安并没有用力,赵衍掰着他的手指,声音里带着怒火:“放开我!”
陆兴安冷笑:“现在知道违抗我了?你是在求欢吗?”
赵衍眼里一下子蹦出火光,咬牙切齿道:“陆、兴、安!我叫你放开我!”
满宫的宫女太监都跪倒在地上,身体抖得像个筛子,一个字不敢说,只有跟在赵衍身后的老太监满头冷汗劝道:“陆、陆大人,还请放开皇上。”
陆兴安另一只手提着老太监一扔,老太监被扔出十尺远,撞在额头撞在柱子上,被撞得个七晕八素。陆兴安怒道:“你们都给我出去,不管里面发出什么声音都不准进来!”
“是、是!”宫女太监连连应声,扶着神色恍惚的老太监急急退出寝宫。
一出寝宫,老太监摸了摸额头上的血,突然清醒过来,着急地大喊:“快!快!去明仁殿!叫皇后过来!”
一干小太监愣在原地,老太监立马踹了其中一个人一脚,大骂:“快去!”
小太监被踹了一个踉跄,立马反应过来,跑去报信。
由于昨天睡得太晚,钟执还没醒,直到一个咋咋忽忽的声音传进耳朵了,钟执才睡意朦胧的睁开眼睛。
雁回就站在钟执床边,逆着光,长发披在身后,跟个女鬼一般。钟执被吓了一跳,立刻清醒了,不明所以的看着雁回:“你干什么——”
“陆兴安去找皇上,现在景仁殿那边可能会出事。”雁回退开一步,面无表情地快速说道。
钟执被吓了一跳,连忙招呼木莲:“快来帮我穿衣服,到底发生了什么?”
“将军提出交出兵权告老还乡的请求,被皇上拒绝了。”雁回道。
钟执一愣,穿衣的动作顿了一顿,随即大骂:“傻逼!”
钟执被太监背着来的景仁殿,刚到寝宫门口时,只听里面“砰”的一声巨响,赶来的人都被吓得愣住。钟执心里一惊,从太监背上跳下来,立刻冲进了寝宫,他此时已经顾不得自己的伤,他无法想象是什么事才会发出这么大的声音。
钟执跑进了寝宫,外面的人却因为陆兴安的一句:“不论听到任何声音都不准进来。”即使在外面急得团团转,也不敢进来。
寝宫里弥漫着很浓的血腥味,一盏铜鹤衔莲花灯倒在地上,鹤的尖嘴上有鲜红的血迹,而陆兴安坐在龙床上抱着满身是血的赵衍,嘴角含着淡淡的笑意。
看到这一幕,钟执突然力竭,摔倒在地上。
他感到胸口很疼,很冷,伸手一摸,一手的鲜血——伤口崩裂了。
“你告诉过他什么?”陆兴安轻声开口,他的声音很淡,很稳,甚至还含着三分笑意。
“我……”钟执愣在原地,猛地抱住自己的头,“我只是告诉他……告诉他……”
不对,不对,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