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如墨,万籁俱寂。
城市里只有闪烁不停的霓虹灯和昏黄的路灯还在敬职敬业地工作着,万物都陷入了沉睡之中。
楚歌馆的夜晚,一向比其他人来得要早一些,今夜也是如此。
他们一家人生活都十分规律,常年的早睡早起,已经养成了难以打破的习惯,即使家中有客人也是一样。
当周晓廷得知裴萝和宁越九点多从书房里换地方到练功房打了一个小时之后就要洗澡睡觉时,顿时就觉得十分钦佩——要知道现在这个时代,这样严于律己雷厉风行的家庭风格,真的十分难得。他们家学武,从来毅力就比寻常人要多,似乎这样也不奇怪。又可以相对地说,因为裴家的人个个都很有毅力,做事总能持之以恒,所以才能将这武馆代代相传下来。
对于这样的精神,他由衷地觉得钦佩不已。自己家爷爷在,由于是从部队里出来的,家中从来是说一不二、不听或者做得不对就挨打的军人作风,可是这样几代下来,到了他,乃至到了他的小一辈,很多都已经坚持不住早睡早起,坚持每天锻炼。爷爷也管不了那么多,只得听之任之。
周晓廷佩服的同时,就决定在裴家之后,一定要严格按照他们家的生活方式来作息。
于是夜晚,周晓廷也很早就洗洗睡了。
这些年他在外国,夜生活非常非常丰富,早已经习惯了晚睡晚起,虽然有心要跟上裴家的生活节奏,但躺在床上没有困意,不是他说睡觉就能睡着的。
于是周晓廷就躺在床上,头枕着双臂,思考着回国以来的问题。
不知道过了多久,老城区的夜晚其实并不是死寂一片,时而有蛙声虫鸣交织成一片,热闹非凡,趣意盎然,但似乎越是这样,越显得夜晚寂静。
周晓廷翻了个身——对与裴萝一起的北京之行,十分期待。
他从小喜欢武侠,可却因为身体原因,被家里禁止这一爱好,甚至为了让他死心,家里的武侠书小人书连环画之类的,全都被送人的送人卖的卖扔的扔了,做得很彻底。可越是这样禁止,他越是对武侠心痒难耐,兴趣倍增,想方设法地在学校借同学的书看,即使被抓到就是一顿打也不怕。
书上说过堵不如疏就是这个道理。
更何况是叛逆的小男孩,越不让他干,他偏要干给你看。反而因为家里禁止,他的这个爱好经过多年兴趣不减,就这样保留了下来。出国之后,周围的朋友只要提到中国功夫,没一个不竖大拇指的,而且他们似乎觉得中国有这样神奇而厉害的武术,就应该人人争抢着学习才对。所以总是追问他会不会武术,于是这就吸引的周晓廷更加对此感兴趣了。
他在网络上查各种资料,只要标注了关于中国武术几个字的东西,再小再不找边际他都会去看,生活中会特意去接触那些热爱这些的人深交为友。
多年下来,他的生活圈子里,几乎没有几个男性朋友是不热爱武术的。
周晓廷翻了个身。
这一次说动裴萝跟他一起去北京,有两个原因,给她介绍一个绝对玩得来的姑娘做朋友,还有一件事最重要,是他为了自己心头所好,可以说竭尽所能倾尽所有来做得一件十分有意义的事情。原本他会这样热情地跟着自家爷爷来,就是因为听他说起这次来H市是要见一个老朋友,家里世代开武馆。
他原本就是抱着目的来的,那天见到裴家人才会那么热切,甚至带着一丝狂热。
老城区这边树木很多,特别是裴家武馆的老柳巷这边,树木成荫,也没有任何高层建筑,都是最寻常的大院,所以即使炎热的夏天,夜晚只要开着窗户也有阵阵天然的夜风带着凉意穿过,静静地驱走燥热,送人一夜好眠。
周晓廷躺在床上,看着窗外漆黑的夜色,即使心绪繁杂,也渐渐有了睡意,模模糊糊之间,他忽然就看到似乎有烟岚从窗口流动着。他不以为意,只当是自己睡迷糊了,或者根本就是在做梦,于是闭上眼睛,想要继续休息。可是不一会儿,又或者过了许久,他竟然开始感觉到呛人的浓烟让自己呼吸都十分难受。
周晓廷呛咳着睁开眼睛,顺手打开了床头灯,赫然看到这间几十平的房间里,已经烟雾缭绕,他坐起来,捂着嘴连连咳嗽,并快速套上T恤和休闲裤,快步向门外走去。
夜还长,作息规律的裴家人在沉睡当中。周晓廷作为第一天住进这里的客人,并不熟悉走廊里路灯开关的位置,他出了门就看到后院厨房的位置约可以见到橙色的光在跳跃,阵阵浓烟弥漫了整个后院,飞速飘向前院,他只得快速跑向楼梯口去就着微弱的星光摸索着,开始叫人——
“裴萝?!裴爷爷!宁越!着火了!!”
忽然走廊的白炽灯亮起,一个人影与他擦肩而过,大声道:“我们下去救火!”他走过的地方,所有灯都亮了起来。
周晓廷看着宁越的背影,继续一边大叫着火了,一边跟着他跑。
烟雾弥漫的黑夜里,宁越的神情看不清楚,只听他的声音冷静而理智,快速说道,“是厨房的位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