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萝的措辞还算在大人们能接受的范围内。
的确,现在电视、网络、报纸,甚至路人的议论都逃不开搬迁、强拆这类话题,特别是当哪里强拆又伤害到拼命百姓之后,那一阶段“强拆”这个话题简直铺天盖地。
裴萝已经在读高中,不是年幼无知的年龄,想到这种问题并不离谱。
接受了她提出的问题之后,几个大人就开始追问她为什么会特指到自己家这一块。
裴萝明显是经过了一番思考的,很谨慎地说:“只是之前听到人说老城区会被拆迁重建,所以想问一下。”
当她自己没有把自己当做一个小孩子的时候,大人们往往也就会用对待成年人的态度来对待你。
钱叔叔思索了一瞬,沉吟道:“嗯,能想到这种问题,说明萝萝你是真的长大了。不过呢。”他微微一笑,“咱们老城区这边不一样,无论现在城建局和规划局的人是谁在,都不可能动到这边。就算要动,也绝不是以拆迁重建的方式。”
因为裴萝还不了解钱家的深浅,所以今天在这里提起这个也只是试探一下,打个预防针而已,没想把自己知道的都大大方方说出来。所以听到钱叔叔的话,她点了点头,以很憧憬的语气说,“那就最好不过了……如果这里真的被拆掉,我们是不是也得去住那种很高很高,冷冰冰的小房子呢。”
这种想法让众人顿时又笑开来。
陈阿姨又开始打趣她,“萝萝是不是不舍得离开咱们这些老邻居啊?还是不舍得离开我们家的谁?真住进那种房子里,活动的地方没了不说,邻里之间也不可能说话这么方便了。”
“嘿……哈哈……”裴萝干干地笑着,“就是舍不得钱叔叔你们家啊,还有其他邻居,再说真搬到小房子,也没办法每天练功了嘛,爷爷肯定不干的。”
“哦……”陈阿姨一副很了然的神情,“阿姨知道,舍不得我们家嘛。”
钱奶奶很是感慨地说,“想当初,咱们h市还是个只有各种鱼很出名的小城市罢了,这才多少年啊,就成了现在这样子了。也不知道是好是坏……”
“既然是经济发展,当然是好的,毕竟现在这模样,会让许多人认为过得比以往舒适方便多了。只是凡事有利有弊罢了……”钱爷爷夹了一粒花生米,长叹道。
钱少羽忽然站起来,“我看大家都吃得差不多了,去把这次在那边带回来的荞麦茶拿来给大家泡水喝着,咱们再坐在院子里慢慢聊,裴爷爷觉得怎么样?”
“不错!”裴爷爷捋着胡子,一派悠闲。
目送钱少羽离开餐厅片刻,其他人也站了起来慢慢往外踱步,裴萝很懂事地留了下来,跟陈阿姨一起收拾剩饭残羹,一桌盘碗。
虽然要顶着她时不时地开两句青梅竹马的玩笑和打听裴萝是不是还跟小时候一样喜欢她家少羽、还想嫁给他做新娘子……但这种玩笑开得多了,裴萝也就没感觉了,一律装害羞不说话糊弄过去。
===
两家聚餐结束回到家中,裴爷爷瞥了兴冲冲的裴萝一眼,忽然问道:“是你怂恿隔壁钱老二家的那孩子来找我拜师的?”
毫无防备的裴萝差点一个踉跄栽倒,过了好几天,她已经完全忘记自己干过这事儿了,现在猛然又被提起,只得做茫然状,“爷爷你说啥?”她语气无辜,表情无辜,“拜师?我不知道啊……”
“在你爷爷面前装傻?你还嫩了点。”
裴萝还想继续死扛,“什么装傻?爷爷我真不知道啊……我跟钱二叔和钱三叔家的孩子都不熟的,怎么会怂恿他们……”
裴爷爷不想跟她争辩,直接上人证:“那小子一过来说要拜师,顺口就说是隔壁裴姐姐让她来的。”
“……”靠不住的大嘴巴,臭小子,裴萝见自家爷爷的脸色越来越臭,只得乖乖认错,“爷爷我错了。”
“马步三小时。”裴爷爷轻描淡写地说道。
裴萝一脸苦逼:“哦……”从以往的战斗经验来看,裴爷爷的惩罚下来,她只要顶嘴,只会惩罚更重,没有别的出路。次数多了当然就学乖了,无条件服从爷爷的条件才是她唯一的选择。
不过,上次罚的五个小时,她还没做完呢,今天又三小时,今天是周末,看来晚上看来什么都不用做了。裴萝闷闷地想着,转身往练功房走了几步,她忽然又转身,看到裴爷爷也上来了。
她愣了一下,以为这一次爷爷居然要亲自监督她,却见人家目不斜视地经过她身边,往楼上去了。
裴萝跟上去,却见裴爷爷进了练功房的衣帽间,她进去换了鞋子开始活动手脚。没一会儿,裴爷爷就换好练功服出来了,也开始慢悠悠地打起拳来。
想了想,裴萝试探着问道:“爷爷,那个,咱们武馆新来的常翊,是您很熟的朋友介绍来的吗?”其实真的说起来,她就没见过裴爷爷号称遍布大江南北,许许多多的好友,除了钱爷爷,真是一个都没见着。
裴爷爷左臂在空中划了个弧度,“怎么?”
“就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