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额娘也别尽说丧气话,我看额娘气色好了许多,这几天好好休息,将邢太医开的药都按计量用了,想来也是无妨的。”
赫舍里氏不信这话,可也不愿意跟他呛声,便随意地点了点头,“你也出去吧,别在这儿碍眼。我一会儿就睡下了,你们也不用再来吵我了。”
玛尔珲眼睛通红通红的,却只能再磕了个头出了屋子。
彤琳看着赫舍里氏盯着她的眼神,笑嘻嘻地扑到她的怀里撒娇道:“郭罗玛玛想要赶我走却不行了,除非你亲手把我扔出去,不然我就在这里守着您。”
赫舍里氏眼里头流露出不赞同,可也多了一份暖意,她觉得此刻精神头很好,便絮絮叨叨地跟着她说了半晌,终于她觉得累了,便在彤琳和张妈妈的服侍下和衣躺在了床上。
张妈妈再也忍不住,拿袖子捂住口鼻呜呜呜地哭了出来,声音嘶哑而哀痛,彤琳却扯着她袖子摇了摇头,轻声说道:“张妈妈要是实在难忍,便出去哭吧,郭罗玛玛想来此刻也没睡熟,听了动静她心里头又要不平静,走也走得不安心。况且,我是不信郭罗玛玛这么坚强一个人,说放下一大家子就放下了,郭罗玛玛舍不得离开呢。我就守在郭罗玛玛身边儿,看她明天起来会不会不好意思。”
张妈妈又哭又笑的,只觉得天底下再没有比大格格更好的姑娘了,有她陪着太太走完最后一程,想来太太也是乐意的,张妈妈强忍住泪意,只出去让一众主子都各自回去休息,她端了吃食进来让大格格别饿坏身子,却没提让大格格回自家院子休息的话。
便是到了晚上,彤琳吩咐着刘嬷嬷将她的铺盖拿过来,她要睡在郭罗玛玛寝殿里的小榻上。刘嬷嬷虽说心疼没劝说一句,只是铺盖拿了两副过来,一副是大格格用的,一副是她自己的。过了酉时,寝殿里只留了一盏五连珠圆形羊角宫灯,里头燃着四支蜡烛,发着幽幽的亮光。彤琳换了寝衣就躺在了窄窄的小榻上,一时间觉得地方狭窄不大舒服,后来也习惯了。刘嬷嬷和张妈妈就睡在了寝殿的外间儿,还留了两个身子强健的丫头,是因为怕晚上出了事儿两人的腿脚不便利,这两个丫头们精力好腿脚快口舌也伶俐,是太太得用的两个大丫头。
彤琳听着郭罗玛玛平稳和缓慢的呼吸,点击了技能栏里的“千里传音”,静静地看着八阿哥,她没有开口,只是将心思传递过去让八阿哥可以听到:小舅舅,郭罗玛玛怕是不好了。邢太医连药都没有开,只让准备后事。我知道是郭罗玛玛昨日看到我订婚,心里头再没有积压的事情,又加上这几年来一直思念郭罗玛法,她早就油尽灯枯了。
八阿哥面色大变,腾地从床上坐起了身,还把睡在脚踏上的敏萱给吓了一跳。
敏萱轻声问着:“主子,有什么事儿?”
八阿哥只是让她躺下别说话便不再理会她。八阿哥目光沉痛地看向彤琳,熟练地不开口只将心绪传递过去,妞妞儿,替我好好尽孝,她既是你郭罗玛玛也是你婆婆,对不对?
彤琳缓缓地绽放开一抹最美丽的笑颜,你只管放心,郭罗玛玛对我那么好,我舍不得她离开。我要日日陪着她,你看,我历经磨难既没有死也没有病还得了这么好的夫婿,想来我福气大得很,只要我一直陪着郭罗玛玛,她就不会死的。
八阿哥却只觉得更加心疼,他知道自打自己的肉身死了以后,妞妞儿就一直又当孙女儿又当媳妇地照顾孝顺着他额娘,妞妞儿那么重情,当初她额娘去了的时候好多日子都没能缓过来,更何况是陪伴她十几年的郭罗玛玛。八阿哥开口劝道:你别那么多心思。阿玛还等着额娘呢,再说额娘没病没灾也是喜丧,你别把自己累出病来,知不知道?
彤琳十分奇怪地看了八阿哥一眼,胡说,郭罗玛玛才不会死呢,哪来什么喜丧?你睡吧,我得闭目养神警醒着些,说不定半夜了郭罗玛玛会口渴了就会叫我。
八阿哥更加担心了,妞妞儿,你答应我别生病好不好?照顾额娘当然好,可还有那么多丫头呢,你也得好好保养着,有什么事情让她们多动手,你只管陪着额娘,知不知道?
彤琳轻快地点了点头,关闭了千里传音。她又给郭罗玛玛释放了鉴定术,看到血条又下去了5点,赶忙将一颗红药凭空点击到她的身上,然后她的血量又回复了满值。前两辈子彤琳没有经验,只是看着那位对她极好的NPc血量越来越少,如今她每个时辰就给郭罗玛玛用一次红药,她就不信不能让郭罗玛玛延长几个月的寿命。
赫舍里氏第二日醒来的时候还有些迷惑,直到看到了妞妞儿和张妈妈的脸,才知道自己还活着。她笑骂道:“邢太医也是老了,竟然连病都看不好。”
玛尔珲得知额娘无恙,赶忙又请了邢太医来把脉,邢太医比起众人的诧异只会更多,他扶脉几十年来就没错过,老太太昨日已经是油尽灯枯,如何今日竟然还活着?邢太医二话不说又是望闻问切一套下来,怪异地问了问昨日里老太太都用了些什么,得知与日常饮食没有区别,只是大格格亲自照看了一夜。邢太医摸了摸胡子,隐晦地看了精神抖擞的大格格一眼,他到了这把知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