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铭毓出事后,裴莉把弟弟家当做了指挥中心,她发动所有社会关系,誓要将裴铭毓从丑闻中摘出来。三姑闲不住,也加入了这个阵营。这两个女人都是要当家作主的,讲起话来的腔调全是‘这事我懂,得听我的’。所以争执时有发生。加上电话不断、来人不断,乔茵茵在哪里待着都显多余。邢乐丹过来时,乔茵茵请她帮忙,送自己去个地方。
邢乐丹恹恹的,拉着乔茵茵的手一边走一边问:“你担心我小舅吗?”
“担心。”
“我也担心。你说小舅会是网上说的那样吗?”
“当然不会。”
邢乐丹很迷惘,“网上说的那个人跟我小舅根本不是一个人。他们哪有我了解他?可是我听人说,在金钱利益面前,任何人的膝盖都是软的。”
乔茵茵说:“别听别人怎么说,你小舅就是你心里那个样。”
“你相信他?”
乔茵茵轻声细语的 ,“你小舅希望他身边的人都相信他。所以,我们必须相信他。”
邢乐丹听得一知半解,但她没有继续追问下去。因为这不是愉快的话题。
乔茵茵要去的地方是温教授的辅导室。虽然仅有过一面之缘,但温教授令她印象深刻。尤其是听裴铭毓说了他在温教授那里得到的一些启发,乔茵茵也想把自己的苦恼倾诉一下。她们来得不巧,温教授正在为一对夫妇做辅导,等了大约半个多小时,乔茵茵才得以进入辅导室。
温教授记得乔茵茵,小心地扶着她坐到椅子上。又倒了一杯水送到她手里。
“不好意思,冒冒失失就来了。”乔茵茵道歉。
温教授问:“裴铭毓没有陪你?”
乔茵茵大方地说:“他工作上出了些麻烦,不能来。”
温教授坐到她面前,发现无法做眼神交流。其实,在心理辅导中,眼神的作用非常重要,传递鼓励或是探究,它让被辅导者的倾诉更加流畅。既然做不到,温教授采取了开门见山,“你希望我们谈些什么?”
“我……非常为难。我想马上去北京做眼睛的手术。可是裴铭毓现在有麻烦,我要是走开,他家里人会认为我不关心他,我忘恩负义。我不知道该怎么办?”
“你留下能帮什么忙吗?”
她摇头,“不能。”
“你留下与否对这件事没有影响,而照顾好自己更为重要。你完全可以跟她们解释清楚,然后去做你的手术。”
“好。”说完,乔茵茵笑了,“好象我带了一肚子话,可你问完这一句,我觉得后面的话都不用说了。”
温教授也笑,“或许你已经有了决定,只是希望有人支持你一下。”
乔茵茵抿起嘴来,“也许吧。”把最紧要的话讲出来,她一下子没了负担。接下来可以起身离去了,但想到回那个有几分兵荒马乱的家,乔茵茵又犹豫。她没话找话地说:“裴铭毓最近变化很大,一定是你的功劳。”
温教授转而问:“你说裴铭毓遇到麻烦,很糟糕吗?”
“很糟糕。可能他整个的事业道路都要变化。但是……我相信他能解决,他不是坐以待毙的人。”
“对,他是未雨绸缪的人。”
如果能看到,乔茵茵一定对温教授回以赞同的眼神。
“有人说过,裴铭毓这个人不要叫他找到机会,他反扑起来很厉害。所以我在等,看裴铭毓如何反击。”乔茵茵嘴角勾起一丝笑,仿佛是冷笑。
“你希望他输还是赢?”温教授一时看不懂。
乔茵茵的神情马上柔软下来,“我当然希望他赢。我只是生气某些人心术不正。”
“你为他担心?”
“担心,但也不是非常担心。裴铭毓这个人,有时感觉他很无情。可你又不得不承认,他处理问题干脆利落,让人放心。”
在乔茵茵心里是不由自主的拿他与简阳对比。简阳善良单纯,但是作为最亲近的人,总要为他悬着一颗心,不知道哪桩哪件事没盯住,简阳又把自己绕进去。而裴铭毓则不然,他强悍有力,象一张结实的保护网,待在他身边,无需担心,无需惴惴不安。
“你们的关系有改善?”
“有一点儿。”
“你有重新接纳他的想法吗?”
这问题实在难住了她,想了许久乔茵茵也没有答案。“不知道。离得近了我害怕,似乎不远不近的距离最合适。”
“你害怕什么?”
“害怕……很多,非常多的东西。”乔茵茵笼统的答。刚才的问题想不出答案,而这个……
温教授换了话题,“能给我讲讲你对裴铭毓的最初印象吗?”
“他很温暖。”乔茵茵徐徐开口,“他看人的眼神非常特别,感觉有一种力量能直接看到你心里去,好象我们很久以前就认识。他听人讲话很专注,那种神态不热情,也不冷淡,可你知道,你说的每个字他都听进去了。”乔茵茵的脸无端一红,“他的肩膀又平又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