茵茵托朋友设计了一个网站,把简阳的作品贴上去,效果出奇的好,每天都能有一两单生意。乔茵茵干脆象从前那样,全力打理简阳这边,单位里的烦心事一概不理。
与离婚前那段疑心重重的日子相比,现在乔茵茵的生活平稳,心情亦是平静之极。谁知,这一切因为司主编夫人钱筝的一场大闹搅得七零八落。
钱筝听到传闻,说乔茵茵跟司主编出差那次,有人见到他们背着大家出去,司主编后半夜才回到房间。事情传得有鼻子有眼,钱筝一下子炸了,又跑来社里大闹。这次她发泄的对象不再是老公,而是瞄准了乔茵茵。缺了‘裴铭毓太太’这个头衔,钱筝的客气逢迎一扫而光。
自然,乔茵茵也不会任她泼脏水,一句句驳斥起来毫不示弱。这次争吵被众人劝开,最后不了了之。但争吵遗留的麻烦很快显现。一是乔茵茵陡然成了社里的‘名人’。无论走到哪,大家都会停下手中的事多看她几眼,那目光中有审视有玩味,还有些淡淡的鄙夷。二是彻底得罪了主编大人。他们这种老牌出版社,编辑无需费心挖掘作者出书,每年定期推出各种教材即可。司主编把乔茵茵的工作量抽掉,导致她手上无事可做。
这下,让乔茵茵有点着急。编辑的工资直接跟绩效考核挂钩,即使她不在意那点工资,可最末一名垫底这事终究不好听。不得已,乔茵茵自己找选题往上报,希望另辟蹊径。可司主编大笔一挥,派乔茵茵去参加出版署开办的学习讲座,为期一周。算算时间,回来恰好是月底,这月她的考核成绩确定无疑是零分。
乔茵茵知道,自己被主编设计了。她要是不想要那个编辑部历史上前所未有的鸭蛋,就得低头求他去。否则等着例会上大家瞧她笑话吧。她当然不会去,想象着他等在办公桌后,涎着脸的丑态,乔茵茵就是扔了这工作也不让他如愿。
收拾东西准备去出版署学习那天,对桌的昕姐同情地叹口气,“你说你,怎么阳关大道就走成了羊肠小道呢?”
乔茵茵不以为然的一笑。
“你出去旅游尝试着放松一下。”昕姐关切的说:“你现在眼神都有点不对。”
“是吗?我怎么不觉得。”
“你老说不觉得,可看在别人眼里就是这样。”
乔茵茵凝神回想,似乎开心的时候全是在家里。一想到来单位上班马上情绪不对,厌烦、郁闷、心口发堵,难道她也染上离婚综合症了?
无意中低头,文件栏里那张记录了俞敏信息的纸跃入视线。再看到这名字,那一晚浑身发凉的记忆又涌出来。乔茵茵回想自己抱着膝盖坐在床上,气到顶点她已经没了任何知觉。下床时双脚麻得钻心的疼,她才发现眨眼间的功夫,天竟然亮了。后来整整一个白天她都象踩在云里,眼前反复出现俞敏的笑脸以及他们两人种种不堪的画面。
与父亲入狱那次经历的难受不一样,那时所有人的躲避只是让她着急,但没多少伤心。而这回乔茵茵是把信任给了裴铭毓,可他还回来的是欺骗和背叛,让她体会到彻骨的心寒。她发觉自己并不象当初在杭州设想的那样淡定——如果裴铭毓走,她送上殷殷祝福。
乔茵茵老实承认,“或许你说的有道理。我很生气这件事,可我一直压抑着自己。我希望淡化一点,时间长一点就能过去,但心里积存的怨气始终在。我也很委屈,觉得结局不应该是这样,可突然成了这样,我只能接受。现在周围人再拿那种眼神看我,”她苦笑一下,“难道我还得接受吗?太难了。”
“换谁也不会好受。”她主动提及这个话题,昕姐也好揭开这层纱,“这种事搁到哪个女人头上都是褪一层皮的事。你也别跟自己较劲,找亲近的朋友说说,都憋在心里早晚憋出毛病来。”
乔茵茵点头。那张纸在她手里一点点化成碎屑,扔进垃圾桶。
昕姐宽慰她,“发生了也就发生了,以后吸取教训。有时候人要往下出溜你怎么拉也是没用。”
乔茵茵问:“昕姐,你说我该怎么想?怎么想能让我彻底放开这事?”
“你就想,”昕姐拉长了声音说:“幸亏离得早,他要是耗着你到了我这岁数再提,你还剩什么?你现在这样,什么也不耽误,下次嫁人掌好了眼,别再遇人不淑。”
乔茵茵‘扑哧’笑了,“太晦气了,别拿你自己比喻。”
昕姐也笑,“这种事不是你想躲就躲得过的。该来早晚会来。不过,你有一点变化我觉得很好。”
“哪儿?”
“跟文学女中年吵架那次,有气势。原来看你蔫呼呼的,吵起架来话也接得挺快嘛。女人就该这样,不能一味的当软柿子,不管对男人还是对谁,该硬就得硬。”
“她是太气人了。也不瞧瞧他家……”乔茵茵一吐舌头,止住了后面的话。
昕姐心领神会,“就是,守着个破车还挺美。没见过世面。”
望着整理完毕的办公桌,乔茵茵长舒一口气,“走了。昕姐你多保重。”
“听这话怎么跟再也不回来似的?”昕姐拍着她肩送她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