贵在干净整洁。
李真长出了一口气,提着手里的枪走进卫生间,洗了一个热水澡。
随后他慢慢走出来,躺在床上,微微叹息一声。
疲惫感在洗澡之后变得更加明显,他觉得自己好像真有点儿感冒了。身上低烧,呼出来的气息有些灼热。还有点儿微微的酸痛——走着或者站着的时候体会不到,眼下便可隐约觉察了。
李真闭着眼睛感受了一会儿,试着用枪尖划开自己的手掌。一道伤口绽开,鲜血流了出来。但就和从前一样,伤口又迅速收敛,手掌上没留下一丝疤痕。还可以快速自愈,自己的能力也没有任何被削弱的表现。
但是……感冒?
这就好比一面能够抵挡核弹的盾牌眼下却被一根牙签戳了个洞……这怎么可能?
李真不无遗憾地想起了北院。如果是在那里,应当可以了解到究竟发生了什么事吧。
他带着这样的疑虑,很快又想起了另外一些事情。
渝州的夏季炎热,幸好屋子里有空调。他在二层,窗外似乎种了一排玉兰树。花正开,香气却被紧闭的门窗阻隔了。白纱窗帘挡在阳台的玻璃门上,只能通过门缝看到外面隐约的花朵。
而月光也洒进来,地上被映出一片微芒。
这夜晚看起来安宁静谧,容易让人产生错觉。似乎回到了战前的时候。
于是李真慢慢地沉浸在这错觉里,渐渐睡熟了。
然而做了很多个梦。
都是零零碎碎的片断,并不清晰。
比如他站在一条血河里,而眼前是一团雾蒙蒙的光。那光就像是某个出口,而只要他穿透那光就可以去往别的地方了。他试着伸出手……
但那光粘稠不堪,很快就将他的手包裹了起来。他试着再用力、再用力、再用力……
终于穿破了。
随即他醒了过来,发现自己的右手穿破了床上的薄被。
阳光已经透射进来,地上露出一片明亮的光斑。
而他感受到久违的赖床感,并且在犹豫一会儿之后臣服于它。现在是早上六点钟……李真意识到自己昨夜睡得很沉,就好像回到了自己还是一个普通人的状态。
他安静地躺了一会儿,随后渐渐听到很多声音。比如楼上有人走动的声音,窗外有车驶过的声音,某人清扫街道时候沙沙的声音,还有细微的鸟鸣。
不过最能吸引他注意力的是引擎声。
低沉的引擎声,就在这家旅馆之外。数量在十个以上。
李真掀开被子、穿上衣服,然后提着枪走到窗边朝外面看了看。
这家外的街道上停了十几辆车。只不过都是军用越野车,没有装甲车也没有坦克。
一个人正微微仰起脸朝楼上看,而他的身边则围了一圈人,似乎在劝说他些什么。李真居高临下,因而很容易看清那人肩膀上的军衔——一颗金星。
呵……肖恒。
李真面无表情地扫了他一眼,在对方没来得及做出任何反应之前离开了窗口。然后他从容不迫地洗漱、穿好衣服,提着手里的枪,打开门。
一开门就发现张健和庞飞鸿都直挺挺地站在外面:“他来了,肖恒来了。”
李真看了看隔壁房间:“肖严呢?”
庞飞鸿鄙夷地撇撇嘴:“睡着呢,还真没跑。”
李真就摆摆手:“那你们在这儿愣着做什么?早饭吃了么?”
张健一愣:“可是肖恒已经来了——”
“我说早上八点半。”李真冷冷一笑,“既然来得早了,就让他在外面等着。”
他转身往楼下走去,张健与庞飞鸿想了想,略显忐忑的跟在他身后。
这种小旅馆自然没有餐厅。于是三个人出了门。
而肖恒正在门外。
迎面撞上。淡淡的雾气里肖恒眯起眼睛,仔细打量李真。不得不说真人要比资料里更精神一些,而他的气质也要比资料里更凌厉一些。而且真的和资料里所说的一样年轻。
肖恒略微犹豫了两秒钟,轻咳。
他打算首先与李真打招呼,但他并不想表现得过于急切——他得拿捏好一个态度,以表明自己仅仅是略微“忌惮”他,而非“畏惧”他。
但就在犹豫的这么两秒钟时间里……
李真从他面前走过去了——就好像完全没发现有这么一个人的存在。他甚至在经过肖恒身边的时候转头同庞飞鸿说笑一声:“得,就这么一家开门的,咱们早上得吃小面了。”
肖恒身后的一个军官当场要发作,但肖恒一摆手,将他拦住了。
然后他冷冷一笑:“李将军,早。”
李真已经走出了几步,闻言顿了顿,转过头,微微一笑:“现在几点钟?”
肖恒没说话。
李真便又道:“我以为你一向是个不急不躁的人,今天倒是反常。担心你儿子?”
他伸手朝楼上指了指:“睡得好好的呢。当真是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