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到下午四点,太阳依旧高高的挂着天空,有点偏西,知了在树上吟唱,树叶蔫蔫的,无精打采的挂在树枝上,
北市殡仪馆外墙上,刷着八个醒目大字“破除迷信,推行火葬”,里面沒有一丝燥热的感觉,仿佛与外面的世界格格不入,到处充满了冰冷和压抑,
殡仪馆的焚尸间里并排停放着四具尸体,烧尸工梁子刚刚把一具尸体送进焚化炉,异常熟练的关门,上油,打火,开烧,
殡仪馆早先的时候是个很破烂的单位,沒有什么人愿意去,不过随着火葬制度的推进,加上人们的生活越來越富有,殡仪馆悄不声息的成为了很多人眼中的热饽饽,
工资不是很高,可是架不住福利好,还有源源不断的灰色收入,像什么私人化妆师,骨灰盒销售员,灵车司机不一列举,从死者亲属那里收点烟酒什么的都是小意思,送钞票才是正常的,
尤其是烧尸工,这是最來钱的工种,烧某某家的谁谁时候,家里的人就要给烧尸工塞钱了,100,直接不要, 200,笑笑,300,接了,要给的更多,那随您心意,遇上不懂事的,好叻,绝对给您烧好,烧出來的骨头您自己拿木头棒子,慢慢敲碎吧,
烧尸工梁子今年30岁,身体富态,有些秃顶,干这一行有七八年了,算得上是老人了,在北市的市中心已经买了两套三居室的新房,还有一辆马六,日子过得非常舒坦,
不过他一直沒有结婚,早先的时候是人家姑娘嫌弃他的工作,一听他在殡仪馆工作,扭头就走,如今待遇改善了,不少亲朋给他介绍对象,他却沒有心思见了,
早期的被人鄙视严重的扭曲了他的心里,长时间的不甘使得他有些心里变态,
每天负责烧尸体,有些尸体是漂亮的年轻女孩,刚开始他有点动心,后來由于接连被拒绝,他开始仇恨那些年轻的女孩,他要报复,于是那些在焚尸间里排队等待火化的年轻女孩身体,就成了他发泄的对象,反正马上就要火化了,成了灰,谁也看不出有什么变化,
火化一具尸体需要四十分钟左右,他反锁上焚尸间的门,开始仔细打量四具尸体,这个太老,不要;这个太丑,不要;这个是男的,沒兴趣;这个,很年轻也很漂亮,
梁子舔了舔嘴唇,仔细的打量着这个女孩,女孩的脖子上带着一块金属牌,牌子上写着:林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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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市殡仪馆前堂大厅里,分别聚集着几拨人,等待着尸体的火化结果,其中人数较多的一拨,似乎在争吵着什么,
“我还是那句话,我不同意现在火化姐姐,”一个清秀文雅的女孩正在据理力争,
“冰冰,你不要胡闹,你姐已经死了,而且还有传染病,必须立刻火化,要不然还不知道传染多少人,”一个略有几分姿色的中年女人不满意的看着那个女孩,
这个女孩正是林冰,
“婶婶,我姐得的根本不是什么传染病,她是被恶鬼害死的,叔叔,你现在的病情和姐姐之前的一模一样,也是被恶鬼害的,找医生根本沒有用,”
“你这个孩子怎么说话呢,”林冰的婶婶有些不高兴,“亏你也是上过大学,受过高等教育的,怎么能相信这种污七八糟的东西,”
林冰看到婶婶的态度无法改变,转头看向叔叔林向东,
林向东早沒有了当初在东方百货商场地下停车场教训吕秋实的张狂神采,脸色蜡黄,佝偻着背,不住的咳凑,
“咳咳,冰冰,咳,我知道你沒法接受你姐姐的死,你就不要闹了,咱们家现在还不够乱么,因为你姐姐这病,我也被传染上了,而且医院还检查不出來到底是什么病,如果不尽早火化再传染给别人就麻烦了,”林向东说完话,又看了眼大哥林卫国,希望他能劝阻林冰,
林卫国就是林雪和林冰的父亲,中年丧女的打击,使得四十多岁的他早早白了头发,脸上的皱纹也多了许多,
林卫国轻轻的抚摸着林冰的头,痛苦的说道:“冰冰,你别胡说了,让你姐安安心心的走吧,”
林冰甩开林卫国的手,强忍眼中的泪水,瞪着眼睛说道:“姐姐说的话,你们都不信,现在我说了你们还是不信,你们知不知道,就是因为你们,才害得姐姐芳华早逝,如果不是你们当年强行拆散姐姐和姐夫,姐姐根本就不会死,”
“你说什么姐夫,谁是你姐夫,冰冰,不许乱说话,”林冰的婶婶愤怒了,她忘不掉当年吕秋实的一拳,打在脸上的一拳,
“吕秋实就是我姐夫,也只有他配当我姐夫,你们知不知道,姐姐临走前还念念不忘他,你们,你们,就是你们,在你们心目中只有利益,只有金钱,根本就沒有顾及过姐姐的感受,姐姐傻,她不敢反抗,可最终却害死了自己,还有我,我也是害死她的凶手,”
林冰大声哭喊着,用手指着周围的每一个人,
“冰冰,”林向东觉得有些丢人,林冰的哭喊声引來了周围人的关注,他严厉的对林冰说道:“等你姐姐安葬好了,你就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