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大刺刺的放声。声音大得周遭百十步都听得见。
银可术脸色一沉,却没有作。倒也没有想自降身份,和这个晚辈解说一路征战,到底局势如何的意思,只是笑道:“这些以后再说!俺正想拿下古北口呢,本来可用之兵不多,碰着硬仗,还得靠着俺们女真健儿!现在天幸宗翰遣了你来,有了宗翰亲军,古北口不足取也!宗翰有没有交代,现在南下之军,是你做主,还是我做主?”
完颜设合马脸匕露出了一阵不快的神色,不过这时的女真人还算诚朴,没有瞪着眼睛说瞎话的习惯,不耐烦的挥了挥手:“爹爹交代,还是你做主!俺不过是跟着走一遭,学着怎么和南人打仗!这还用学?你要怎么拿下古北口。尽管安排就是,俺要吃点东西睡上一觉!不过有两桩事情,一就是听说古北口有一个。南人小将,勇猛至极,到时候将他交给俺来擒下!二就是,爹爹给了你这么多兵,都够拿下辽人燕京的了,听那些辽狗夸口燕京富丽,到时候,可得让俺第一个进燕京城!”
银可术已经完全心平气和了下来,还笑着拍了完颜设合马一句马屁:“你是俺们女真雕群当中的海东青,飞得高,爪牙尖锐,眼睛明亮,从来都能拿获最大的猎物,”俺们这次南下,你要何等样的猎物,还不是由着你开口?好了,你就等着罢,俺将古北口拿下来,将通往燕京的道路,给你敞开!”“女真援兵来了”
岳飞扶着心爱的大枪,悄立在城头。
山间风寒露重,他已经将战袍披在了背后,但是这些日子,这战袍也浸透了太多的鲜血。山峰将城头火把的火焰吹得四下乱舞,却难以掀起这已经变成了血色的将军战袍。
身边残存士卒,已经寥寥无几。就连岳飞自己,都时刻觉得自己也已经再难支撑下去?
今日白天最后一场攻战,一向得心应手,自从习成以来,就如自己身体一部分的那杆大枪,都变得那样沉重,竟然难以挥动!
虽然岳飞已经奋起神威,大枪舞动,最后一枪,将那个已经砍倒了四五名士卒,披着两层重甲,铁乌龟也似的女真勇士,在胸口开了一个。透明的窟窿!手中大枪,在那一刻,几乎成了破甲之锥!
那名女真勇士轰然坠落城下,也最终震慑了城下如潮的人头,让他们纷纷退下去。岳飞却眼前一黑,差点也跟着倒地。还好脚下几名宋军伤卒,奋着最后的气力,将他牢牢撑住!
银可术要知道,自己竟然被一个。已经伤疲到了这种程度的岳飞吓住,当得活活愧杀。岳飞可算是初出茅庐,却一人而当孤城,一人而当此时天下最为凶狠的对手,让对手豪勇如银可术不得寸进,已经不敢正面攻击,打着从旁边越险偷袭的主意,已经是天大的奇迹!
但是怎样的奇迹,也有完结的时候。
看着眼前远处女真兵马营地缭乱的等火,岳飞只是默然不语;在他身边,渐渐聚集起和他同样伤疲的宋军残存士卒。有的人已经站不起来了,只能靠着双手挪动过来,倚着垛口,无言的看着眼前景象?
一个操着陕西口音的宋卒低低问道:“岳都虞侯,俺们完了么?。
岳飞回头定定的看着他,莞尔一笑:“叫俺岳兄弟就是,俺今年十九,还似你几岁。这个,时候。还叫什么官衔?俺岳飞数月前从军,为河北敢战士,就没想过当这个。劳什子都虞侯使”谁说俺们完了?眼前女真,他们将整个辽国,在短短数年之间就席卷干净,这还有十七八人,倚着垛口的伤卒数目,也不过称是。几日苦战,这些不管来自胜捷军还是神武常胜军的士卒们,看着岳飞从来都是身先士卒的死战,他们也回报以岳飞他们全部的勇气和忠诚。
现在剩下的,也只有这些人了。其他人已经和托体于燕山,只能以魂魄永远镇守在这汉家长城之横。他们的忠骸,就在古北口下一个屯兵洞当中,岳飞已经带人,用碎石乱瓦,将这藏兵洞牢牢封住,就算死了,也不能让尸身给这些女真教子糟蹋!
岳飞的声音渐渐高亢起来:“他以为俺们大宋,不堪一击,以为只要以几百兵马呼啸南下。就能横扫幽燕,就能震慑俺们大宋的这些好男儿!结果这些攻灭雄国,破城无数的女真教子,却在俺们这区区几十人面前,以数十倍兵力,却迟迟不得寸进一步!现在不得不再纠集人马。才有可能压倒俺们,”不,俺们这几日的死战,已经表明,这些女真教子,永远不可能压倒俺们汉人!反而是他们,耍掂量俺们大宋等拿下燕京,腾出手来,是不是会直捣黄龙,找他们复今日之仇!”
夜色中,岳飞眼神闪亮。
一个宋卒苦笑一声:“谁来替俺们复仇?后面那些相公,俺可信不住。对着辽人残兵在白沟河都能败得那么丢脸,互相扯对方后腿,可比打仗兴趣大了很多”
“有萧宣赞!”岳飞低吼一声。
“萧宣赞就在赶来的路上,俺相信,萧宣赞也明白这个道理。女真要试探俺们大宋,就给他们迎头一击!打得他们大败亏输,打得他们丢盔弃甲,打得他们只能埋骨异乡,而俺们就算是死,尸骸萧宣赞也会安排俺们归乡,入土为安,俺们也都会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