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空荡荡,只有在宅邸之内,还有些零星财货摆设,也是丢得到处都是。仿佛是主人仓惶离去遗失的。说起来这些财货也当真不算少,钱钞金银器物,丝绸布帛,各种摆设,加起来只怕也有几千贯的数目了。可是这么多人争抢,又哪里够分的?
在仓房扑空了人转回来,又加入了争抢行列。到处都在撕扯,到处都在呼号,到处都在叫嚷。整个秩序已然完全纷乱。
如果放在一个这些人熟悉的环境,周遭人是长久相处的乡邻。这些前任现任军汉也不会闹得如此不堪——说难听一点,都门禁军已经完全养成了市井百姓,不仅军队的血气胆勇没有,就是军队那种野蛮的破坏力也没多少了。
但是就在这一个空荡荡的宅邸当中,四下无人,又是完全陌生的环境。却将他们的破坏**全部发泄了出来。不多的财物,激起了他们的**。四下乱撞一阵,却一个人也未曾发现,这种失落感是让人发狂。如果说此前不少人只是打着捞一把就走的主意,现在却是只要有人一声号令,闹得再大也就不过是心一横的事情!
陈五婆在一众人的簇拥之下直入上房。他以前也算是来过这里几遭了,不过都是在密室里面呆着,进进出出都瞧不见人。现在却到了那位双眉如剑,目光锐利得让人下意识害怕的萧显谟居停所在,恍恍惚惚的有些象是在做梦一般。
不过再回头看看寸步不离的几名扈卫,陈五婆又清醒过来。自己所有一切,也还是在别人手里捏着。这位萧显谟翻手为云覆手为雨。转瞬间就能经营起这么大事情,还将若干了不得的人物全部卷入了今夜就要彻底爆发出来的动乱当中,自己在他眼中,又直得什么?
踏实为这等人物效力,说不定他许下的一切。真的能完全实现!
他在上房还没有耽搁多久。一干人等就气喘吁吁的撞了进来。当先就是那个魏虎儿,他敞着怀红着眼睛,一把匕首就明目张胆的插在裤腰上头,直愣愣的对着陈五婆吼道:“陈五!这是什么道理?直娘贼的一个人毛都瞧不见。别提什么财货了。俺们弟兄脑袋别在裤腰上,不管给谁卖命,昧了俺们的钱财却是不成!你倒是给俺一个说头!”
刘乙等人也冲进来,人人惶急:“五哥,五哥。这南来宅邸当中一人都没有。走得干净。俺们事情做下来,却什么结果都没有,这却怎么处?”
冲进上房的人或者恼怒,或者张惶,人声嘈杂,乱作一团。各种各样的呼喊声劈头盖脸冲着陈五婆扑面而来,压得他都开不了口,而陈五婆也根本不知道自家要说什么。他的戏到现在已然完全唱完,下面的事情萧言并没有交待给他该如何做。现在他同样是一头雾水!
惶急当中。陈五婆就看向身边几名扈卫。
就在这个时侯,一名刚不知不觉就从陈五婆身边走开的扈卫突然也冲进室内,满脸大汗一脸惶急神色,大声道:“发现人了,发现人了!”
满室中人一下炸开。陈五婆为人一推,就迎了上去。那名扈卫一把扯过陈五婆向外就走。室内其他人等下意识的就乱纷纷的跟上。
那名扈卫扯着陈五婆就饶到后院,后院之内燃起了好几处火头,照得四下一片通明。多少人呆呆的围着一个打开的地窖口朝内看。地窖内传来了隐隐约约的呼喊之声。围着的人都一副不知所措的模样,浑然不知道做什么好。
陈五婆为人扯动。软着腿向前,探头朝地窖里面一看,也是发呆。就看见地窖之内还有个铁框做的盖。盖底下挤着一堆人,纷纷把手伸出来。推在上面的穿着的正是禁中内使的服色,虽然脏乱,却也能看出就是在禁中内使当中,这几人也是相当有身份之辈!
一名扈卫大声招呼:“打开这里!”
陈五婆也下意识的跟着应和下令:“打开,打开!”
一群人涌上来,七手八脚的将这个铁框撬开,伸手又拉地窖里面的人出来。听到这边动静,涌过来的人也越来越多,人头攒动,挤挤挨挨的就看热闹。
谁也没想到,今夜事情这般出奇,一出接着一出!
从地窖当中拉出来的人等爬出来就都躺在地上喘气,几名服色华贵些的内使模样是不堪。
他们自然就是来寻萧言好处,以为捞着一个肥美差遣的家伙了。谁知道萧言这般胆大包天,居然翻脸就将他们拿下。关进地窖当中与冬眠田鼠作伴,每天凉水饼的饿得半死。这辈就没有吃过这么大的苦。
今夜却不知道出了什么事情,宅邸还未曾入夜就乱纷纷的好似大搬家,还给他们听到了一些隐约从头顶传来的大逆不道的话语。每个人心里都是惶急万分,萧言居然敢行此丧心病狂之事——不过这南来胆要是不大,怎么会将他们这些天家奴囚起来?
剩下时间这干人都在发抖,除了又冷又饿之外,多还是害怕。萧言要作此乱事,很有可能将他们杀人灭口,到时候怎么处?大家是绝不可能跟着萧言一起作乱的,可是要为赵官家殉了,却还未曾有这般忠肝义胆。当下只恨不得萧言出现在他们面前,所有人都跪在他脚下苦苦哀求,只求萧显谟拿他们当个屁,放了便是。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