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条老命就得去掉半条,如何再能为太尉出力?子侄当中,也没什么出sè人物。他们到河东,只能为太尉误事,到时候俺就百死莫赎了。”
何灌摇摇头,点着石崇义:“老石老石,某就取你这一点,知道轻重。换做其他所谓将门世家中人。某也不会传他们入内相见了…………有什么事情,你便爽爽快快的说罢。某事情实在是多。经不起这般消磨,要是想借着花朝之节想有所节敬,还请掉头。”
石崇义仍然陪笑:“如何敢污太尉清名…………俺此次贸然求见,实则就是想动问一句…………这南来子,真的不长远了?”
何灌一怔,目光闪动,定定的看着石崇义那张胖脸,沉声道:“老石,你们消息,向来比某还要灵通。隐相兼领应奉天家财计事,其间意思还不明白?收了这南来子敛来的财货,整理清楚帐目,安了那些买了什么债券的都门中人之心以后,自然就不能再让这南来子在位了…………裹挟一军在边地生事,养寇自重,更牵连进天家事中,大宋开国,还未曾有此等丧心病狂之辈!虽有微功,却不能赎其重罪,圣人终下决断,预备穷治其罪,实在圣明万分…………这里都是自己人,不怕说得着实一些。这些事情,你要再说不知道,却是在欺某了…………来求见与某,却说这事情,到底有什么意思?”
石崇义嘿了一声:“不敢欺瞒太尉,这南来子不保,俺的确已经知道了。此次贸然求见,只是有点小小担心,生怕误了国事,特来向太尉进言,若然有用,俺自然欢喜。若然荒唐,太尉也知道俺是没什么大本事的,自然不会与俺计较,说不得还要念及几分俺的勤谨,将来俺是要在太尉麾下听号令的,如何敢不卖力一些?”
何灌沉吟着去取饮子,伸手却摸了一个空。刚才饮子为老家人取走了。他摸摸胡子,咳嗽一声:“你只管直说。”
石崇义胖脸上神sè凝重起来,沉声道:“…………这南来子是个亡命徒,身边又有上百亲卫,这是俺们这些与他一同经营球市子的人都知道的。他又不是大宋之人,一旦知道自家得罪,万一狗急跳墙,带着这些亲卫逃出汴梁,一路向北,与神武常胜军会合,又当如何?神武常胜军中,据说有不少军马是在燕地招募的,只听这南来子一人号令。一旦有个万一,恐怕就是大麻烦!现在看着南来子那里的,无非就是几个内使,皇城司一些只能在市井中打探消息的使臣。开封府的班头,这些人又济得什么事情?那南来子亲卫俺是见过一些,都是实打实的厮杀汉!”
何灌悚然动容,一下就站了起来,点着石崇义道:“你虑得是。你虑得是!”
他负手疾疾走了几步:“某虽然节度步军司,可没有枢密号令,一兵一卒也是调不出来的…………”
何灌突然停步:“老石,你家中有多少jing壮?私下役使的军汉有多少,调得出来么?”
石崇义沉吟一下:“不瞒太尉。俺私下役使的军汉也有千多人,可是都分散各处,仓促当中能集中的也就三四百人。而且这些军汉,奔走执役惯了,久矣未曾cāo练,论心说怎么也不是这南来子身边亲卫的对手。到时候对方一冲,就得作鸟兽散…………要不俺再联络几家。凑个千把两千军汉,凭人多也压倒这南来子身边人了。”
何灌哼了一声:“凑千把两千人,这是多大阵仗?难道想让圣人以为俺们聚集军汉鼓噪生事么?现在汴梁城不能再生事了!圣人正在郁郁,哪里还经得起撩拨?”
这番话一说出来,何灌就知道失口。赶紧闭嘴。看看石崇义,仍然一脸懵懂的样子,象是半点也没听进去。
圣人这次为旧党清流一党所逼,梁师成隐然为他们盟友,心不甘情不愿的才站到嘉王那边,实则对嘉王没怎么闻问。蔡京只了东府
i常事。对这场政争袖手旁观。都门禁军,原来掌控大局的高俅去
i就在这几天了,都门禁军将门团体也因为坐粜事和萧言结了仇。
圣人身边一无助力。不得不捏着鼻子退让。秉政以来,算是圣人第一次吃这等哑巴亏。胸中愤懑,不问可知。要是自家聚集起一两千军汉,大张旗鼓的奔萧言南门别业而去,有心人说成聚众鼓噪,甚而私自调兵。视国法于无物,圣人会做什么样的反应。简直不问可知!
到时候大局说不定就因为这等小事翻过来!
不过这番论及圣人的心事,就浑没必要和这石崇义说了。
虽然要小心谨慎,可是看住萧言的事情也必须得办。自家是要去镇抚河东路的。万一真给萧言逃脱,与神武常胜军连成一气,边事就不可问了。不管是从自家前途还是从国家大事而言,绝不能让这南来子走脱!
何灌立下决断:“就这三四百人也罢!某身边还有几十名元随亲卫,都是从厮杀场上带下来的,和西贼打老了仗。这南来子身边那些侥幸功成的亲卫不直什么!有他们率领,你这三四百人也足堪一用了…………动静不要大,也不要披甲着号衣,兵刃也不必,哨棒足矣。有门杠子抄上几根也罢。疾疾而入萧某人的安乐窝,将他看紧了!就当是将他在那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