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幻似的月色中,一双凤目朦胧而迷离,温柔似水,一身白袍清冷素雅,如果不是他腰间没有玉笛,花烬会毫不犹豫地以为是明卿苏醒了,他们仿佛就是同一个人。
然后纳兰夜抬头看了一下适才夜夜笙歌的楼顶,语气平静地让人分不清他是喜是怒,他道:“以后没我的允许,不准接近那个紫衣人。”
花烬自然知道纳兰夜口中所说的是君朔,她站在中间的立场也不好说君朔的不是,但出于好像是纳兰夜善意的提醒,她也道出自己的担心:“那个…他好像要行动了,你要小心……”
一说完,花烬就后悔得想要咬舌自尽,她是傻了吗?他以前对自己的百般利用,现在她还这样帮他?最重要的是,她还要取他的血呢。
可是,花烬很快又想通了,好像她也没有说什么。
“管好你自己就行。”说完这么一句冷漠得毫不留的话 ,纳兰夜就消失在了夜色中。
原来他比自己不但提前知道了九律第八楼,还堆君朔十分熟悉,也对,世间恐怕没有什么人比敌人更加清楚自己了,花烬望着那抹背影,开始神游在外,最后那句话,他这是在关心她吗?可是那么冰凉的语气更像是在嘲笑吧?
转而又想,这么一来一去,还有那么多的公文要批,他好像很累吧。以前看到他眼中那淡淡的黑眼圈,还以为是那群饿狼般的女人把他吸成了这样,现在看来,好像他过得比在冥界的时候辛苦多了。
如此一想,她便不知不觉地微微叹息了一声,待自己发觉时,立时惊住了,一边走一边神神叨叨道,一定是他穿着一身白,才勾起了她对明卿的忧伤,一定是这样的。
回屋后,花烬迷迷糊糊地竟一夜好眠。
而此时,纳兰夜回宫后,却在眀宵殿的门口遇见了司徒子。
在皎洁的月色下,司徒子依旧穿着那袭宽大的黑色袍子,斗篷下,瘦削的下巴没有显得柔和,反而更加苍白了,他双手轻握贴放在身前,静静地看着纳兰夜。
“夜已深,主人为何现在才回宫?”
纳兰夜遣退了侍卫,看了一眼司徒子,没有回答他的问题,只淡淡道:“琀珠之事算出来了?”
嘴角一抹弧度扬起,司徒子道:“结果已经出来了,就是不知道主人能否坚定最初的雄心,杀了那人,夺取琀珠。”
纳兰夜眸光寒冷,闪过一丝残忍:“长生而统天下,吾愿不改。”
深深月光多了一分凉薄,司徒子很是满意纳兰夜的回答,道:“不愧是我的主人,命定的夺天下者。”
纳兰夜负手而立,遥望苍月,仿佛已看到了他端坐于高台之上,四国君王对他俯首称臣的盛大场景,嘴角勾起一抹冷傲的笑意,道:“手持琀珠者,是谁?”
斗篷下的眼,滑过一丝诡异,司徒子道:“九律楼舞女——紫兰。”
纳兰夜指尖一颤,凤目里满是不可置信。
是她?
怎会是她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