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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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下来的几天,龙邵文似乎来了手气,每日都在小东门赌档有所斩获,或是一块两块,或是三块五块,每次他都见好就收,拿上钱去买吃买喝,日子倒也潇洒快活。这天他又准备见好就收的时候,几个小混混拦住了他……“小赤佬,每天在这里赢了钱跑,今天可没这好事儿了?”一个高个子壮小伙儿带了几个人挡了他的路。
“什么意思?”龙邵文瞪着眼睛,一副无所畏惧的样子,“这么大个赌棚连这么点都输不起?小爷我爱玩儿就玩儿,不爱玩儿谁能拦着我?让开路,小爷有事,必须得走!”他虽瞪着眼睛,却琢磨着如何脱身,“妈的,饿虎架不住群狼,好汉架不住人多,三十六计,脚底抹油……”
“哈哈哈哈!”拦着他的几个小瘪三一起哄笑起来,高个子壮小伙儿一挥拳头,“触那,走可以,把身上的洋钿留下!不然你吃不了兜着走!”
龙邵文用眼睛的余光瞄了瞄四周,想找个空隙跑掉,却发现身边围满了看热闹的人,唯一的一条路就被面前的几个瘪三挡着。他刚苦笑着想:看来今天这顿打挨定了……头上就挨了一拳,紧接着几个小瘪三纷纷冲上来了动手。
龙邵文当即把头低下,用一只胳膊紧紧护着脸,另一只拳头得空还击一下……为首的高个儿见龙邵文还敢还击,蹦起来给了龙邵文一个飞腿,踢在了他的后背,他踉跄着几步摔倒在地。小瘪三们一拥而上,用脚踹着龙邵文的全身。“触你娘!服不服?还敢不敢还手了?”
龙邵文是被杨文从小打出来的,对付挨打很有一套经验,知道只要护住头,人就基本死不了,当下只是用双臂紧紧地护着脑袋,屁股高高撅起拱在地上,心中发着狠,却一句话不说。
“小赤佬!”高个子用手去扳龙邵文的胳膊,“看爷能饶了你?不说话就打死你。”
“说不说?说不说!”旁边的几个小瘪三在他的后背上,屁股上不停地连踢带踹的,只把龙邵文打的差点背过了气,好在他从小到大被打的多了,这些小瘪三又只是拳脚相加,比杨文动辄皮带、铁棍地向身上招呼要轻的多!他倒也尽可以忍受。可惜他的胳膊终于被扳开了,大个子在他的脸颊上重重地给了一拳,只把他的鼻子带嘴角全部打出了血。这拳把龙邵文打得大怒,他放出狠话,“想要小爷说出个‘服’字,做梦去吧!有本事你们把小爷打死,若是打不死小爷,小爷我喘过这口气,早晚把你们一个个都杀了……”
带头的小伙儿听后一怔,喘着粗气,把手摆了一下,让其他几个小瘪三停了手,骂着,“看不出你个猪头三还挺愣!爷们都打的累了,你居然没事儿,算了!你起来,小爷问你话!”
龙邵文挣扎着爬起来,怕他们搞突然袭击,手依旧护在头上。
“你叫个什么名字?”
龙邵文啐了一口带血的浓痰,“小爷龙邵文,你记住了!”
“嗯!龙邵文!你是哪个店的伙计?”
“鸿源茂。”
“行了,不打不相识,我敬你是条汉子,这才让弟兄们停了手,可不是怕你的狠话,听懂没?”
龙邵文出来混的久了,知道见好就收的道理,对方既然给了台阶,那就得赶紧顺着台阶下,花花轿子人抬人,大家既然都是出来混饭吃的,面子就一定要互相给。对方既然给了自己面子,自己也不能给脸不要脸,否则还得挨一顿暴打不说,从今以后自己也就别在这里混了……他擦拭着鼻子上的血,“行!既然你这么爽快,这件事儿就过去了,以后你走你的阳关道,我过我的独木桥,大家井水不犯河水。你既然肯在占上风的时候不打我,我龙邵文以后也不会报复你。”
“别!阿文兄弟……”大个子改变了口气和称呼,“我特别喜欢你这样的硬骨头,咱们弟兄既然有缘,就不能错过这缘分,走吧!我给你摆酒压惊,算是不打不相识了。”大个子说话很诚恳。
龙邵文见他不像是在戏弄自己,而自已也愿意多一些朋友,当下爽快的说:走,喝酒去!兄弟我请客……
醉白园是上海县城比较大的一个酒家了,既能吃饭,也能住宿,它后面三进平屋,用木板隔成八间卧房,前面的黄泥地上搭了一个凉棚,算是饭堂,从其中传出的酒肉香、炒菜的刀锅响,跑堂的叫嚷声,不断地引诱着往来行人……龙邵文几人相拥来到醉白园,黄泥地上支着的十几张桌子倒被人占去了大半,几人找张靠边的桌子坐了。龙邵文喊来跑堂,驾轻就熟地点了几碗鳝糊面,又要了炒肉丝、熟火腿、几盘青菜和一斤绍兴花雕,把酒给他们几个倒上,“熟话说不打不相识,咱们干了这杯酒,以后就算是认识了,相互间也能有个关照。”
大个子端起酒,“对!我就喜欢你这不认输的爽快劲儿,来,干了。”几个人都把杯中酒一口喝掉……
吃饭聊天的时候,龙邵文得知了大个子名叫朱鼎发,江苏盐城人,后因家乡受灾,举家迁到上海。他现在是“昌盛园”水果店的学徒,别看个子高,岁数比龙邵文还小一岁。另外打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