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的墨兮安然地坐在一处小阁楼里这是她可以离开奉启殿自由活动后陶赫给她安排的住处紧邻着陶赫的宫殿但这自由也就仅限于这两处了别的地方都不许踏入半步
陶赫似乎很忙几乎沒有來过这里似乎准备彻底将她忘了想來也是忙的要对付陶泽那样的对手怎么能不忙所以墨兮有大把的时间做自己的事比如写信
她用以前唤信鸽的哨子试了好多天终于天随人愿沒有辜负她的苦心几日后一只雪白的信鸽落在她撒满饭粒的桌子上这是陶泽的信鸽她相信陶泽定是用这样的方式与宫外联系的毕竟不论是人还是马都沒有鸽子飞得快她将写好的书信放在信筒里放飞出去悠然的目光带着深深的算计
信上写的什么呢信上只是写着渴望自由愿得平安不再流离每一字每一词都带着向往似乎看破这红尘想要了却一切烦恼过无忧无虑的日子偶尔会提到一句玄乾邺京城郊外的那片竹林里是她最美好的时光
她并不太乎陶泽会不会发现她的小计谋但只要能扰乱他的心就够了这样他会变得急切急切将自己解救出來不必受困在这小小的阁楼里
这些事果然是起作用的陶泽曾來看过她一次
那是个月华流萤的晚上墨兮坐在院子里纳凉手上执着把团扇闭眼靠在摇椅上一下下摇晃着看上去悠闲舒适轻闭的眼连睫毛都不颤一下嘴角还带着看不明白的笑意仍满天繁星仔细探究
陶泽便是那般从空而降一身青衣长发微扬风流倜傥站在远处久久看着墨兮她旁边还空着一张摇椅似在等什么人看上去她似乎睡着了一般的安静就像是在竹林里的那样子
在一刹那间陶泽有些错觉他依然还是君无药而她依然还是那个喜欢黏着自己的墨兮陶泽舍不得破坏这气氛甚至舍不得说话
“我知你恨我又为何想见我”陶泽步子轻轻笑容轻轻声音轻轻怕惊了这一场美梦她故意在信上写的那些话儿他当然看得明白虽然万分隐晦但无非是想勾他來此那便來一趟也沒什么就当是赴梦
“我何时说过想见你了”墨兮听见陶泽的声音并不吃惊仍自闭着眼却是在酝酿着情绪不可恨不可恼不可怒要淡若轻风才好
“你我之间何必玩这些花样”陶泽坐上那把空着的摇椅也靠在上面抬头看着满天的璀璨星光
“你我之间你我之间不是只剩下恨吗恨可不需要花样”墨兮慢慢睁眼一片沉静幽深嘴角的笑意不减这样子实在不太像她好似前些日子愤怒和痛恨的人不是她一般
“你……真的只剩下恨我了”陶泽的声音透着不易察觉的软弱像被什么很重要的人抛弃了的软弱
“难道你还希望我温言软语靠在你怀里跟你闲谈风雪笑看浮云”墨兮反问
然后是长久的沉默墨兮很清楚如果此时自己说不恨他那太假了连自己都不信不如摊开來说是的她恨他但这并不妨碍她要做的事
“陶泽世子既然……”墨兮刚要说话却被陶泽打断:
“叫我君无药吧此时我只想做君无药”他目光柔和澄净一如当年在竹林煮茶的样子像是时光未走他们未分恨从未起
心里头莫明的一动溢出一丝慌乱墨兮目光微微闪躲旋即冷静下來依着他道:“君无药你既然想夺这北清国我可以帮你但事成之后放我自由这笔交易你做吗”
陶泽侧头看着她她目光清亮樱唇微抿正定定地看着自己他心里一乱忍不住坐起來伸出手停留在她眼上这双眼睛曾经至少看着自己时是带着暖意的如今却冷得让人害怕
自由她要的自由是什么脱离自己吗然后回到百里牧云身边与他长相守这样的自由他还真是不想给呢他宁愿永远将她囚在自己身边哪怕她不快乐也不愿意将她让给别人难得有什么人让自己这样偏执呢墨兮你可知我早已入了魔
停在墨兮脸上的手带着微凉的温柔那手的主人目光一片深情这样的他不管是君无药的身份还是陶泽的身份她都不曾见过如果不是发生了这么多事她想沒有人可以拒绝得起这样的一片目光
这样一张无比熟悉又陌生的脸让脑中那个曾经的君无药突然鲜活起來令她有些失神
轻轻握了下拳在心里定了定不要乱了阵脚这才刚开始交手呢岂可分心
陶泽清楚地看见墨兮的眼神那一瞬间的失神但立刻恢复清朗便猜到墨兮的理智重新占据了感情她毕竟是自己带出來的人是些什么想法陶泽多少还是能猜得着的
“你身上还中着蛊哪里有自由呢”陶泽收回手轻声说道
“那也是拜你所赐啊不过我不在意能在余生自由自在的活着我也心满意足了”墨兮抬着眼睛与上方的陶泽对视笑语嫣然
陶泽心里痛了一痛却不露声色只说:“那好我们就做这笔交易你助我得到北清国王位事成之后我便送你出王宫还你自由”
“成交”
墨兮伸出右手五指并紧朝着陶泽陶泽低头一笑她还是这么天真也伸出右手与她击掌空中轻轻的一声“啪”的声音定下了这个谁都心怀鬼胎的约定两张笑脸在此时看去都藏了刀枪剑雨
陶泽怎么可能放她自由怎么可能呢只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