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民夺利的桑弘羊、王莽之流。
然后,就大明宝钞改革,他提出了三项具体原则:
第一,行宝钞的地位,只应是用来‘辅银钱”‘而非舍银钱而从钞’。的宝钞行后,银钱并不退出流通,而是与宝钞以一定的价值比同时流通。
第二,宝钞应该由,且只能由户部行,并做到有限行。否则钞无定数,则出之不穷,似为大利,殊不知出愈多,值愈贱。
第三,宝钞必须能够兑现和为官方接受的。具体的,除了准许人民持钞缴纳钱粮外,还允许人民持钞到票号兑取现银……当然,朝廷会支付给票号一定的费用作为报酬;允许各商铺用钞换银;允许典当铺款项出入搭用宝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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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默端着茶杯,轻啜着从杭州运来的明前,他有个习惯,和人进行比较重要的会谈时,手总是搁茶杯边上。这样当对方的话题比较复杂时,就可以自己开口前,先顺势端起茶杯喝一口,这样除了可以润下喉咙,使声音保持柔和外,是可以为自己创造思考的机会。
现,张居正将币制改革的方案,向自己和盘托出。显而易见,他的目的是构建一个以户部为绝对领导,受社会各阶层广泛认可的货币体系。张居正已经意识到,货币不可滥,必须可兑换,必须具有一定的信用,应该说,已经具备了建立货币体系的基本要素。
而且难得的是,他还清醒的意识到,施行近二年,臭名昭著的大明宝钞,已经使姓失去了对朝廷的信任。加之官府本身贪腐低效,不能取信于民。而钱庄票号民间却有很高的信用,所以他产生了借助票号的信誉和机构,推行货币改革的想法。
沈默甚至不乏小人之心的想到,如果不是想借助票号的力量,恐怕张居正都不会来跟自己商量,自个就把这事儿给敲定了。
但既然他来跟自己谈,那就有机会……劝说他打消这个念头。
是的,沈默不赞成进行这种货币改革。
人人都喊改制,仿佛改革已是大势所趋,可究竟有几个人能明白,这个处于十世纪的国,到底需要什么?不需要什么?不弄明白这个问题,做什么都是事倍功半,甚至起反作用。
不客气的说,真正全都明白的,一个也没有,包括他自己,包括张居正。社会改革是个牵扯广泛的系统工程,二十一世纪的超级计算机,也不可能算无遗策,何况现的条件下,只凭着一个肉脑子想?
这种时候,沈默那从五年后带来的知识,就显得弥足珍贵了。这两年沈默虽然没干什么实事,但他也获得了大量的时间,回忆自己前世所学的知识,再运用到现实,仔细思考大明朝的政治、经济、军事、思想、化,等方方面面,整个过程,是孤独、痛苦而漫长的,但收获也弥足珍贵——他对这个变革的社会,终于有了些深刻的、理性的认识,这让他可以站一个当世无人可及的高上,来看待一些实际的问题了。
比如说这个货币改革,张居正的看法已经超凡脱俗了,但仍然受到了自身的官职、知识、眼界等方面的限制,并不是符合大势所趋的,甚至会阻碍历史的展。
沈默的看法是,站政府的角,这项改革会带来财政收入的增长,对经济调控能力的增加等等很多好处。但站国家和历史的角,这项改革其实是没有必要,或者说多此一举的。
他有充分的理由支持自己的判断:
先,什么样的改革才是有意义的?必然是针对社会自身无法调节的问题,所必须进行的改革才行。那么宝钞真到了非改不可的地步吗?从其本身,以及户部的角来看,烂到擦屁股都嫌硬的宝钞,当然是这样的。
但从整个社会来看呢?似乎却不是这样的。纵观外历史,都是因为社会流通,缺少足够硬通货币,才会出现纸币,作为补充品甚至代替品。
纸币为什么早国出现?从唐代,到宋、元、金皆有各种形式的纸钞?不是国人有先进的金融思想,而是国向来不是金银铜等贵金属的产地,社会经济展到一定程,代表价值的贵金属便严重匮乏,不得不用纸币来补充。
本朝立国后,是长期面临贵金属极匮乏,无法满足社会生产和交换需求的‘钱荒”由此形成了严重的通货紧缩,严重阻碍着商品经济的展。如果情况不变,那么货币改革势必行,沈默会不惜代价,帮他推行一套可靠的货币体系。
但现的情况是,随着大航海时代的到来,南美洲的开,以及日本银矿的大现,世界的白银存量极大丰富,虽然这些白银都不归国所有。但对外贸易,国处于无可比拟的优势地位,大量的白银通过贸易顺差,开始源源流入国,这时国内产不产银,都已经不再重要了。
作为本朝对外贸易的倡者,以及市舶司的奠基人,沈默手有权威的数据,可以证明他的观点——仅嘉靖四十四年一年,通过正常贸易,由马甲输入澳门的白银,就达一千四万两,大约相当于永乐元年至宣德年,大明王朝三十年鼎盛期内,国官银矿总产量的两倍。这还不算从日本流入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