栗了一下
回去打电话报警的女人慌乱地摆动着头跑向那个她认为还可以救治的男尸旁边当她一开口警察就问道:“是你报的警吧你是死者的什么人”
哦老公突然变成了死者不可能的她怎么也不肯相信地靠近从警察怀里重新放回地上的人滑湿腥腻的血泊从那里沒有声响地回旋在眼帘里她伸出手去的姿态仿佛从一棵残枝上凋零下來的枯木
一块手巾盖上前她看到了钱金豹缺失的脸
弓腰站起來的警察突然扭过身來大声问道:“谁看见了当时的情况你们谁看见了死者是被什么人打死的”
然而警察的声音无人回应他们知道也许目击者还未从惊恐万状中回过神來钱金豹已被抬起准备送到停尸房去因为这是一具需要警方解剖分析的死尸也许惟其被解剖他死因的秘密才不能隐藏
之后那个女人发疯地扑上去不管不顾地阻止警察这样做
除了亲情和惊吓挟裹住她要这样外挟裹她的还有臆想之症她此刻好像正奔逃在医院的抢救室外那是一条幽深的走廊潜浮在走廊上的药水味儿足可以窒息她的呼吸然而她的鼻翼依然大张着
“啊啊啊不要啊不要……”
女人感到自己的手从來沒有像鹰爪一样锋利扯着老公打滚
是否运走钱金豹的尸体成为难題
他的司机身中一枪已被送往附近医院
虽说这座城市的社会制度和环境跟西方或香港、日本的黑帮完全不同组织形式和人家比起來也还要差上一大截但这些年來为了争夺地盘或生意报复火并下手杀起人來却一点也不逊色于那些黑手党、山口组和帮派甚至更加残忍
杀人的手段伎俩层出不穷枪支、刀剑、绳子、铁块、毒药、棒子一切到他们手上的东西都可以成为让对手消失的工具
这个女人到底看见了什么
枪声未响时她已奔出院门她必须奔出院门啊她看见老公的宝马回來了在她举起手掌之后钱金豹被第一颗子弹打得一激灵
她也一怔那些人到底是谁难道他们就是凶手吗她用最快的速度跑上前她的老公已经倒下了
每个午夜前后老公要回來的时辰她都是这样守候自己的世界迎着老公那武高武大的身板进门她需小心翼翼所以她不想惊醒他从打开门的时候她就提着心她奔向大街她知道老公回來以后要喝一道茶看一会儿电视然后才上床床上的事是从不跟她做的
即使是这样她也知足……可现在这是怎么了啊
天亮以后一场铺天盖地的、惊雷似的轰鸣将降临这个家庭
现实并非像钱金豹临下车前信心满满所预想的那样枪声一响迎接他的首先就是一个毫不留情的点射虽说发达村的千家万户瞬间就被惊动了然而这些淳朴善良的村民们还未來得及跑出來帮助他们的老大老大钱金豹已经倒在血泊中当场死亡
现场里三层外三层围得人山人海以至于先到的巡警们不得不费了很大力气先劝说疏散围观哭泣的人们目击者是钱金豹的妻子陈东花还有一个就是村民此时陈东花像植物人一样被村妇们边掐人中边大呼小叫着七手八脚抬回那个朱红色的铁大门剩下那个老村民惊恐万状地给警察们讲述他看到的一切
就在他断断续续讲述的时候又有三个村里的年青人出來作证说他们也看到了那惊心动魄的一幕
当时他们从另一条路开车回來的时候看到前面一辆宝马后面尾随了一辆轿车不知为什么宝马突然停下了后面跟着的那辆轿车随即也停下了宝马车上先下來一个人好像喝了酒还沒站稳就朝后面的轿车蹒跚走去一边走一边手指后面的轿车嘴里骂了些什么
后面轿车两边也下來三四个人都穿着迷彩服好像部队训练似的手里拿着棍子二话沒说手一端枪就响了是不大的那种微型冲锋枪或手枪打得那人一个趔趄紧接着又是一连串十好几枪根本沒给他喘气的机会那人就倒了再也沒起來车上跑下來抱他的人也挨了一枪
三个年青人还说太突然了第一声枪响的时候他们还以为放炮根本就不明白前面到底发生了什么事见那人倒了才发现那些人手里拎着的不是棍子而是喷射火焰的枪口和高速旋转的枪弹吓得立刻倒车退后十多米进入小树林打开车门四散逃走……
他们麻着胆子跑回來看热闹时才知道挨枪的原來是老大钱金豹
……
那天晚上夜幕降临华灯璀璨之时即人大代表钱金豹举一已之力将毕业后流落到各个地区和角落的老同学召唤到世纪酒店宴会厅热情洋溢跟二十年未见的男女们推杯换盏之际距离他所在酒店不足千米的皇宫酒店也在举行一个宴请日本丰田公司在这个省会城市加大投资考察团的高规格酒会
酒会的东道主是国有企业汽车制造第一大企业省汽车制造厂省委、省政府在家的几大班子主要领导都一陪到底接近尾声时大门开启等待在休息室里的无线、有线各方面电视台主持人、记者们纷纷行动起來肩扛机器的摄像师闻风而动当省委书记、省长陪同宾客走出大厅时无数相机举了起來闪光灯不停地亮到处是“咔嚓咔嚓”的快门声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