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回忆起这些恍如梦境虽已记不清每次每夜的事儿了但事实就在身边就在眼下肖秘书长心里分外酸楚一个已是堂堂正正、一呼百应的市委秘书长一个仍是畏畏缩缩的农妇、全县闻名的无赖泼妇“告状专业户”……
她为什么非要当这么个“专业户”呢
忽然灯亮了
肖秘书长看见姜兰花低头抻抻衣襟肩背很强健地在灯光下晃动髌宽臀圆裤子被大腿绷出一道道皱褶
“还沒睡”她红着眼睛问
他点点头起身扔掉烟蒂
“瞪眼狗的……”
“你别叫他瞪眼狗”
肖秘书长自知失言改口道:“你丈夫的案卷我看过了”
“你能给我放出來”
肖秘书长愣了:“不是早就放出來了吗”
姜兰花说:“你真的不知道”
“知道啥”
“又给抓去了关在西大院”
肖子鑫沉了沉说:“为什么”
姜兰花说:“你说你看过什么案卷了看來你什么也不知道”艾怨地瞪他一眼不知不觉间眼睛就流出了眼泪又说:“还不是因为我说我一次又一次地闹是他指使的听说还要送精神病院呢……”
肖秘书长不说话了无言以答思绪万千瞪眼狗到底有几本案卷呀怎么这么点事却越整越复杂越问越糊涂啊同时他也更加明白了县里乡里这些领导的所作所为一方面他们对他是恭恭敬敬看似他说什么他们都毫无疑义地认真对待和执行哪怕是一个现役在关押的所谓犯罪嫌疑人他说放他们也想方设法或干脆就是一句话办个手续就放人……
然而呢这无疑只是表面他们怕他不敢得罪他更不敢不听他的指示按要求去办
可另一方面呢他们心里又想的是另一套不管他们究竟是出于什么目的总之放了然后再找各种借口秘密抓回去
“TMD这是在干什么骗鬼么”他狠狠地撸一下脸说:“这些事我先不问你了等我有时间好好问一下刘乡长和公安局到底怎么回事这个你放心也是我今天來的主要目的哎我问你姜兰花有几件事我到今天也沒有弄明白今晚也想当你面问问”
姜兰花沒有多少反应“第一个就是那年你怀孕以后我不是跟你说好了么你跟我偷偷到我同学那去打胎你为什么忽然就让我找不到了呢你后來到底去了哪里到底为什么要突然玩消失你是怎么离开的悬圃县又是为什么一定要一个人悄悄地离开为什么连我也不告诉一声”
“还有啊你跟我最后最后见面那晚上你沒去可给我留下那封信说你到你老姨家吃草药打胎你后來打掉孩子了吗”
肖秘书长注意到他这一问姜兰花的身体微微地颤抖了一下
好一会儿姜兰花才叹了口气缓缓地道:“唉还说那些干啥……”
嘴上这么说可是在她心里肖秘书长的话在她今天一直波涛起伏的心海里无疑又投下了一枚震撼弹
事实上已经非常遥远的那一幕幕她会轻易忘记么
不今生今世对于当时还是一个15岁女初中生的姜兰花而言永远不会
那一年肖子鑫知道她怀孕后开始是吓得真不轻束手无策六神无主后來他特意请假跑到三百多里外的一个县医院去找同学那个中学时代的同学在他考上大学那年一起考上了长角卫校毕业分配去了那个县医院
那时候想人流可沒那么容易尤其是沒结婚登记合法手续的女孩子根本不行即使是有手续沒有一个男人跟着签字按手印认帐也不行
还好同学通过关系答应说让他赶紧领姜兰花到他那去他负责找人打胎不用任何手续和介绍信……
肖子鑫一颗心好歹算是放下了回來偷偷把姜兰花找出去一说姜兰花也很高兴高兴得还哭了她告诉肖子鑫说父亲把她送到乡政府民政后那些人都來问她孩子是谁的现在还一直有人隔三差五來找她问她孩子是谁的
吓都吓死了这下可好了把孩子打掉他们就不会再來问了……
肖子鑫跟姜兰花商量好了出行的日子然而肖秘书长万万沒有想到到了那天发现姜兰花不辞而别却不知什么时候给他留下一封信偷偷塞进他在县宾馆的那个房间信上大意是说她不想去打胎了怕疼让他不要担心也不要找她她自己想办法到农安一个姨妈家去吃草药说草药打胎也行还安全……
现在回想哪里是什么怕疼啊显然是她的一个借口而已她心里说不定就是想留下肚子里那个孩子为他生下來吧
“我想知道”肖秘书长认真地看着姜兰花说“你后來真的打掉孩子了吗”
姜兰花点头
“你骗我”
“我骗你干什么”
“姜兰花呀姜兰花”肖秘书长突然动了感情说话的语气也变了声调有些急不可待和颤抖他一字一句地再一次追问道:“你告诉我真话这两个孩子到、底、是、谁、的是不是我的是的话哪个是或者她们真的就是一对双都是你肚子里的那个孩子”
不料姜兰花比他还激动突然暴发一般截断他:“这两个孩子跟你沒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