沟镇之后几乎是把派出所的所有房间都占领了前院后院大家将就着打地铺凑合着挤着睡觉沒办法经费有限肖子鑫他们领导凑的那点有限的钱用在大家吃饭上还坚持不了几天又沒有后续财政支持只能勒紧裤带过一段艰苦的严打生活……
考虑到上午一大早就在大街上亲眼看到有人拿刀砍人让他联想到暴力与流血的必然关系考虑到生命与生存资源的互换关系事实上这就是血淋淋现时版的巴沟镇“血酬”
这个想法与老不信们对社会、对当地治安恶劣的认识是一致的在江湖黑话中钱就不称为“血”钱多就是“血旺”;送钱叫“上血”每天送的陋规叫“日血”每月送的陋规叫 “月血”总之把破坏要素之所得称为“血酬”真的是比较贴切
可破坏力毕竟不是生产力血酬是第二性的东西血酬的价值决定于所能损害的正面价值
当地人生活很苦生存资源是分层次的所谓“身外之物”只能用來称呼那些生存必需品之外的金钱货物这条界线之内的则是“等身之物”那是养生活命之物甚至是命根子在饥寒交迫濒临死亡额看來寥寥衣食就意味着性命本身绝非身外之物这道界线是一条“命物等价线”博命换物就可以视为等价交换
此线之下的人行为特征就是追求生存机会的最大化
突破越深交换之利越大;突破越广博命之人越多庞大的“博命集团”的存在这些年來养育了大大小小的黑社会性质的犯罪团伙和恶势力范围不断制造这个集团的社会机制的存在这才是解释市委书记及其市委其他主要领导为什么如此重视突然决定调肖子鑫到大国县出任新公安局长理解大国县社会治安综合治理难有成效的核心要素
正如“卖命”这个常用词所表示的那样生命和生存资源之间的交换关系早已得到大众的深刻理解
什么叫做犯罪就是拼过命的必定都有饭吃
呵呵……
“革命”者大体上都是博命者
加上大国县尤其是巴沟镇、八岔乡地处煤矿、林业资源丰富资源分配必定遵循某种规则必定发展出某种规矩在中国历史上“横规矩”一直担负着资源分配的重担据此分來的资源便是不断改头换面、与时俱进、因地制宜的“血酬”
“血酬”和“横规矩”并非一无是处从老百姓的角度说流寇不如土匪业余土匪不如专业土匪短期捞一把的专业土匪又不如土匪世家;真把一块地盘当成自己的家产了反而不肯胡乱糟蹋了为了追求长期利益的最大化狼群也要调整自己与羊群的关系
而巴沟镇的个人承包与企业承包之间、还有各种不同类型的犯罪团伙之间非常复杂“干股”就是企业无偿赠送的股份但还不如“硬股”更准确“硬股”这个概念和“卖命”的说法一样蕴涵着造词者和用词者对这种社会现象的透彻理解是地道的中国思想和民间智慧
这种智慧在当地民间又有创新:如黄股资金股、白股技术股、红股实权人物的干股、黑股送给黑势力的股份以及“权力股”、“好汉股”等等
“硬股”是“血酬”在股份制中的存在形式
这种东西的存在勾勒出大国县或许也是中国“成事要素”的常规范围反衬出官府提供的公共安全的欠缺
要在这样一个恶劣的地方搞严打还要在近期内打出声威、打了成效肖子鑫不下苦心经营绝对不行
建立和维护横规矩是要付出血肉甚至生命代价的血本经营是一门大学问经营者要估算自身的风险扣除贿赂官府和建立保护伞的费用应付同行的挑战争夺其他横主儿的地盘以达到合理的规模还要镇压受害者的反抗建立并维持一套横规矩支付部下的卖命钱等等最后还必须有余利
比起普通的企业经营來这个过程更加复杂更加惊心动魄
大国县比悬圃县更加复杂社会治安也更加混乱有大大小小的地盘大圈小圈条条块块层层叠叠每块地盘上都有一套横规矩有一个地霸或黑帮、或贪官污吏、或道门教会、或豪门大族或者直接就是“土匪”
这种地盘秩序充分发育的社会形态占据这个大山沟里的主导地位的社会形态几乎是跟春秋战国前流行的封建制度层层叠叠分封下來的制度差不多许多“小王”架着一个“大王”的制度
这么说可能有点言过其实但是一旦肖子鑫走了进去了解得越多心里的这种想法越重
血酬破坏性要素应当分到的资源必定会有但是分配必须公平必须依据破坏能力的变化而灵活调整否则就难免开战
中国创造了适应“破坏力水平”的多种生产关系形式在当地的江湖黑话中送钱叫“上血”每月送的陋规叫“月血”从乡镇领导官吏方面看把企业的一些正常经营说成“犯罪”挑毛病收拾企业并不是什么难事这也就直接造成了当地的社会治安更加混乱无序有这种合法伤害权的部门很多
如果说商场竞争决定着企业的兴衰官场竞争往往决定着企业的生死
于是一些个体企业的老板被迫创造出“上血”的各种形式按时送钱似乎是破坏要素分肥的最常见形式所有的生产关系形式都体现出“两害相权取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