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切都早已物是人非今非昔比了啊儿子原先的公安局长如今双手戴着手铐低头不语她亲耳听见了法庭上的“死刑”二字……
当极度痛苦的情绪平息之后老母亲感到对不起人家这个事不是她的过错但她总觉得人们在看着她在思考是啊不管怎样她是有责任的虽然法庭调查上说的那些官话她根本听不懂也不明白到底是什么意思但她明白儿子是犯了王法
她心里几天几夜一直在琢磨也许她从小到大尤其是儿子当了官之后教养阮涛的方法不当不过她不知道错在哪里她想寻找原因找得头都发疼了她们是普通人乡下人尽管儿子当官后一再要接她到县城享福可她还是难以割舍农村老家她在乡下和别人一样生活着
她家也有过快乐的时刻她教儿子唱《大海航行靠舵手》嗨小时候儿子阮涛唱得可好听了一崩一跳的天啊……
“这简直是一场梦哦”
刑期已定法庭已宣判现在可以给她们家属一点时间让她们见见阮涛和金老八他们那些人了于是乎所有跟随老太太和金老八他们那些人來的亲属都蜂拥而來在看守所长于大成给他们的短短的一点时间内警察在旁边站着那些人泪水只流对此肖子鑫局长之前曾有过明确指示:“要人道化一点宣判后可以让他们的亲人见见不过要控制”
泪水中会见双方的人不知让那千言万语从何说起阮涛还是平静内里想必已是心力交瘁人生之悲痛者也不过如此这里摸摸那里摸摸大风卷海波澜纵横:
“我的儿呀”
始作俑者其无后乎真是老泪漫揾
阮涛80多岁的老母亲在这似乎不是一场关于被告人生死的诀别却像是一场要求苛刻的亲情考试老母接过另一个媳妇手中小包沒打开递过去手在抖说:
“儿啊从來都是你孝敬我给我往回家送些好吃的好喝的今天……这点东西是娘的心意好吃的好喝的你吃吧喝吧”
阮涛慢慢转过身來眼圈发红紧抿着的嘴唇向下压弯显然极力在抑制内心的酸楚……
“妈”
“还有啥心事未了”
阮涛双手把包接过“妈……”
“你放心官家那是白纸黑字儿啊你想不想上诉上诉不”
摇头阮涛摇头望着姐姐和外甥红眼圈对着红眼圈
儿子和这个外甥是阮涛一生的希望也是他被抓后最大的牵挂之一但是现在他心里最明白上诉根本沒用他自己做下的事犯下的罪有多大他心里最清楚……
“妈、姐还有小涛不管怎么样你们要让他好好读书将來能够成器”
“不要像我……”
“将來学成了不要当官远离官场……不是人干的活这个体制下邪恶呀……凭本事吃饭吃得安生……”
一家人哭成一团尽管老母亲包括阮涛的姐姐和外甥都听不大懂他说的到底是什么人人都说当官好社会上人们哪有不想当官发财的呀看看那些人哪个不是削尖了脑袋瓜子天天做梦都想当官欺负老不信们而自己抓钱捞好处、玩漂亮小姐、有权有势要多牛逼就有多牛逼呀为什么阮涛此时此刻不说别的却要她们告诉自己的儿子和外甥长大后学成了知识千万不要当官而远离“万恶”的官场呢
不明白啊……
实在是不明白
……
尽管阮涛不在乎死亡然而作为肉身凡胎等待死亡的“恐怖”感觉是不受其神经控制的尤其是他这个当过公安局领导的人以前也曾经无数次处理过一些杀人放火的死刑犯人如今到了他自己的名下可谓是水火两重天感觉完全不一样了……
不过每天饭送來照吃不误有时候还很香甜这些东西狗食一样的食物过去阮涛当官时是根本做梦也不会想到有一天自己要亲自在黑牢房里尝一尝的
然而现在他有胃口也有心情案子宣判了心情舒畅压力反比之前小多了……
他唯一感到不适的是一直无法再见见老母亲、儿子和自己的姐姐、外甥在这里看守所长于大成说了算而亲情甚至强于恐惧
在等待死亡的日子里阮涛最是怀念小时候的一些情景光屁股娃水**融玩得风生水起常常是疯得忘记了回家吃饭老母亲的一双粗垃垃沾满泥土和风霜的手就派上了威力一次又一次拧着耳朵拉回家去的情景如今依然历历在目儿时的哭嚎也仿佛缠绵悱恻起來他无数次梦见那挂着一串串红辣椒的地方……
而后來他当上了警察尤其是当上了县公安局领导之后一切都彻底慢慢腾腾地改变了吃的喝的山珍海味美女金钱
“家”已经十分遥远了
现在的阮涛许多时候好象已经记不起自己的老家究竟是在哪里它好像不在八宝村在哪里他不知道也许在天堂也许在地狱五十多年來他除了出事前做了许多为老不信们办案、抓人和立功受奖的好事之外他也特意拿起了金钱屠刀带着老婆孩子去一些大城市旅游心情舒畅好象整个世界都在他阮涛的脚下一样爽极了
在关押的日子里阮涛很少出门(牢房小号子)即使是放风有限的一点时间他也懒得出去见人跟他关在一起的除了金老八、徐小权、关小宗和马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