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话打到了三黑子家邀请他出來聚一聚
刘疯子在电话里说:“黑子吗”
三黑子:“谁呀”
“我三儿你在家干啥呢呀”
“沒干啥呆着”
“呆着干啥出來吧……”
那头沒痛快答应过了一小会儿三黑子问:
“在哪聚”
“老地方防洪大厦”
“几点”
“现在”
“好”
决定诈骗胜负的主要因素是人而不是物是思想智慧而不是胳膊粗力气大这个道理早已为成天钻研诈骗业务的中国各色骗子所熟知因此刘疯子和老孩儿不甘寂寞以身作则率先又琢磨起外面世界的新骗术來准备彻底摒弃“倒三张”避开铁路另辟蹊径然后好像攻打土围子的炮手一样转移目标重新开出家门去弄钱
他们这天约三黑子的目的正在于此
三黑子的家住永红区与刘疯子和老孩儿两人正好是一东一西要见面得横跨整个市区放下电话三黑子蹬蹬噔就下了楼出了门洞一招手一辆出租车就从胡同口远远地拐了进來
防洪大厦位于松花江边是为记念防洪胜利而建的如今成了餐饮娱乐中心一到防洪大厦三黑子看见刘疯子和老孩儿还有江市來的贾双全早已坐在包间里并且要好了酒菜坐下后四个人就亮亮堂堂地喝起來
自打跟上刘疯子和老孩儿以后这样的场合和享受已经司空见惯不当回事了三黑子也越來越很情愿地跟着他们跑码头了但是今天他们把三黑子找到这來却是另有想法和计划在多次合作之后他们认为三黑子真挺硬实在道上晃得开确实能助他们一臂之力因此为了成为永久性的战略伙伴酒过三巡后刘疯子和老孩儿提出一个令三黑子从未想过的问題
“哎三黑子你觉得我们俩对你咋样”
“好哥们”三黑子很干脆一竖大拇指
“你觉得好就行”刘疯子说“贾双全在这也玩不了几天我和老孩儿合计了想和你咱三个拜个磕头兄弟以后干啥事也好互相有个照应有福同享有难同当……”
沒等刘疯子说完三黑子一把搂住他胡子拉茬的脸在他脸上蹭了蹭又抓住老孩儿的手使劲摇了摇“好啊有福同享有难同当”
三黑子又说:“其实我早就想这样办了只怕你们心里瞧不起我沒敢提今天既然两位哥哥都有此意我看咱们就在这酒桌上把这事办了怎么样”
这话正合刘疯子和老孩儿的意于是刘疯子顺手拿起桌上的“大中华”
东北从來就有拜把子磕头的习俗这三个“老江湖”自然并不陌生其中的程序贾双全暗想我靠只见刘疯子从烟盒里抽出三根香烟点燃插进桌当中的红烧肉上权当三柱香老孩儿郑重地满上了个人面前杯中的酒三黑子激动得只差沒掉下泪來
沒有他们哪有他的今天按规矩各自通报了自己的生日时辰写在了“贴子”上刘疯子最大三十五岁老孩儿次之三十三岁三黑子最小只有二十八岁故“大哥”自然非刘疯子莫属老孩儿为二弟三黑子是老弟贾双全在一旁算是见证了这一过程
然后三个人煞有介事地站起來搬开椅子各执一杯酒跪在地上举过头顶开始盟誓刘疯子和老孩儿都信誓旦旦地先后表了态剩下三黑子了由于喝了酒三黑子的脸成猪肝色显得格外激动
他把酒高高举过头顶发自肺腑地说:
“二位大哥、二哥我三黑子今生今世能和你们成为兄弟是我的造化今后你们遇事本该挨十拳我三黑子愿替你们挨五拳如有三心二意天打五雷轰”
至此这三个沆瀣一气的家伙结束了最初的松散作案体系学着古代刘、关、张桃园三结义的样子來了个“刘、黄、张酒店三结义”从而也开始了诈骗团伙的职业化生涯
刘疯子和老孩儿西装革履鬼点子多一副“经理”“老板”之类派头三黑子则夏天老头衫或光膀子冬天大皮袄浑身上下的“保镖”狠茬子相三人文武搭配狼狈为奸频频在铁路线上辗转出沒大敛不义之财成为这几条干线上操同样生意的骗子们无人能敌、无人敢惹的龙头老大也成为铁路警方重点追捕和打击的目标
但不知什么原因每一次他们都能化险为夷逃之夭夭
对此三黑子佩服得五体投地贾双全想回江市抚远也不想去了他给王成军打电话王成军问:“我靠咋样啊袖古董弄到了吗”
“弄个屁”贾双全沒好气地冷哼
“咋地了”王成军疑惑
“不咋地我在这玩了好几天开眼了呵呵明天我就回江市”
“那你不去抚远了”王成军问听出贾双全心里不高兴问他又不说后來王成军给刘疯子打电话刘疯子才想起有点儿怠慢朋友了以为整天好酒好肉招待着贾双全也愿意跟他们在火车上玩呢听王成军的意思倒把人家打算让他们领着去抚远弄袖古董的事给忘了
刘疯子赶紧跟王成军解释道:“沒忘那能忘吗这两天我们就去你放心兄弟”
在车上刘疯子和老孩儿一人设局一人牵驴三黑子则局外人似的立在一边看“热闹”每当旅客稍有愠意或发现受骗不干了一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