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人去西屋看了一眼这是个有一张空荡荡大床的房间电影明星和赛车海报贴了一墙床上因铺着大红的毛毯和床单而无法鉴定它们的主人身份和下落混沌却在这屋的空气中飘浮被褥气、泡菜气、鞋袜气是十分复杂、可疑的气味被子也沒叠一些秘密的故事也许曾经在这里发酵和腐化
夫妇俩清清楚楚看着此刻的这些人完全是公家人的样子并且他们的到來一定跟儿子有关眼睛就在他们身后不安地转动尤其他们在看儿子房间的时候竟莫名地有些恐惧认为它是不祥之兆
“你儿子呢”
有警察给他们看了工作证后继续看顺口问话
“串门去了吧”似答复又像自言自语
“到哪串门”
“也说不准呢出去有几天了”
“儿子到哪去了都说不准你们这父母当的开车走的吧”
“不差是开车”夫妇俩委实不知道自己的儿子干啥去了儿大不由娘退伍回來这一年还不是想上哪抬屁股就走高兴时说一声不高兴时连招呼也不打一个你能把他咋着不说别的就这屋里的气味和被褥睡到中午爬起來都不知道收拾母亲有空就想着给他把被子叠起來做活忙了也只好任他去
挨了一通训斥于是更加糊涂他们试图结结巴巴地向警察解释谁知对方只管问话追问有关儿子的一切还询问都有谁跟他在一起说如果知情不报定要追究责任
可怜的一对父母此时满脑子都被困惑灼烧着云里雾里儿子再也不是那个让他们感到放心和骄傲的儿子了因此记忆和思维好像一架出了毛病的电视机现出模模糊糊杂乱无章的图象來他们觉得警察大过年的不会无缘无故找到家里來问高强的事定是高强闯荡下了大祸警官证上明明写着人家是从县城來的啊
等警察问完终于在一个记事本记下内容合上他们还在傻着
“就这么个情况随便了解一下你们也不用紧张”
“一有你儿子的消息马上跟我们联系”
夫妇俩不说话伸手接过号码还是紧张
事关儿子命运呀
又问了远亲近邻社会关系和高强经常喜欢去的人家等等直到警车开出老远了望不到夜色中它的影子了如释重负的夫妇俩才从大门口返回长长喘出一口大气望着一桌子饭菜吃不下了
现在只剩下一个小小的问題还沒有解决这就是那些询问儿子去向和下落的问话究竟意味着什么毛事祸事还是犯下了担不起的大罪偷了抢了还是咋地了警察的口风又紧啥也沒探出來夫妇俩照日常生活中最简便的思维顺序将大脑中储存的同“罪”有关的知识统统排列了一遍最后择优选定了第四种答案
他们有充分的理由认为儿子在开车出去的这几天几夜可能跟村上那几个不三不四的坏小子偷人家了家又不穷有吃有喝他有什么必要这么干呢定是受了拉拢少不更事闯荡下让悬圃警察找到家來的大事
夫妇俩对自己的判断十分满意
于是毫不迟疑地将问号换成了句号这样一件十万火急的家庭危机就在研究估计过程中开始了变化偷摸不是啥大事虽说也不光彩可是不至于蹲大牢否则警察不会那么客气临往门往外送时他们还不断回头说:“留步留步不用送”
呵呵回來又疑惑來了那么多警察从县城跑了这么远沒有什么大事他们会这么干吗油钱都不够儿子的手机号码叫警察要了去他们现在也想起马上给儿子打手机只有儿子知道怎么回事
他们想赶紧问问情况看看到底估量得对不对
然而关机
打了半天电话这该死的儿子啊……这下老俩口心里沒底了再打刚刚告诉警察的那些号码亲友们都说不知道都问咋了儿子是从來不关机的就跟公务在身的村委会主任差不多招商引资二十四小时开机这是咋着了呢
回头想起再去翻翻日历牌子瞅瞅是啥日子XXXX年2月27日二月闰(农历戊子年正月二十一)墙脚上悬挂的那本大号“香港济公真传”日历上有一行小字本日:四绿杀东方 凶星:天吏五离元武人隔
不禁脸色大变一阵晕眩
老两口子年前特意花十块钱买家來的这个东西他们信绝对信那上面的各种说道大部分在外胡作非为的年青人扔给家里父母的都是这种提心吊胆、永远懵懵懂懂不知所措的疑云他们永远也不会想到他们作恶多端父母亲被警察找到后的心里感受与那种无助的茫然
然而警察们第一时间找到的永远是他们的老巢呵呵因为他们要从那里开始顺藤摸瓜一点一滴地接近他们然后再把他们交给法律
现在如何是好
老俩口不太迷信可也决不认为皇历上说的就是什么好兆头儿子到底跑到哪里去了啊
电话打不通只能黯然神伤唉声叹气找亲属讨教研究解决之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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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千公里外则是另一番热烈景象
虽说已是午夜但到了M市高强如鱼得水一般好像回到了家车子驶进市区不费什么事就带着李涛、聂大洋、李海找到了一起退伍的战友家黑大门同样春节喜庆的样子一见面对方就哈哈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