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处长听说陶土明副市长今天主动上门來要求交待问題了,正在气愤之中的他心里立马一下子舒服起來,但也多了个心眼,他让宁静准备上好的“兰贵人”茶叶,然后带她一起上楼,路上,宁静忍不住开玩笑道:“领导,怎么整得跟接待你们家的客人一样啊,别忘了,他们这些人可都是戴罪之身啊……”
郑重却不以为然,回头教训道:“小姑娘懂什么,要谦虚谨慎,多向老同志学习学习啊,不要多嘴多舌,这叫策略懂么,政策和策略是D的生命,有沒有学过哈,”
“沒学过,但是客人和罪人还不太一样吧,”
“你们这些女孩子就是抠门儿,人家一个堂堂的大市长能主动上门交待自己的问題,咱们的小庙应该开心才是啊,这就说明,他可能还不是不可救药之人,对不对,”
说着话,宁静似乎还想反驳什么,两个人却已经进了那个房间,一见之下,双方都感到有几分尴尬,尤其是陶土明副市长显得很紧张,
“请坐,请坐吧,陶市长,到了这里就不要客气了,”
他甚至于还主动上前跟对方简单握了下手,然后双方相对而坐,检察院临时抽调來协助他的助手宁静就默默不语地起身泡茶,飞快地打量了一眼这个过去她只在本地电视台经常看见的大人物,
此时此刻的陶土明副市长,早已沒有了屏幕上的那么潇洒牛逼,而是浑身是胆又显得处处时时不太自在的模样,非常滑稽啊……
陶土明副市长局促不安地盯着郑重,郑处长,知道此人虽然级别上不如自己,但是眼下他却时时刻刻掌握着对于他的生杀预夺大权啊,换句话说,就是他怎么跟上面的肖子鑫、刘汉民、蒋大会等领导汇报他交待的一些事情和他的态度如何,或许直接影响着肖子鑫、刘汉民、蒋大会等领导对于他头顶上这顶乌纱帽的去留及其后续处理意见,不得不小心翼翼,小心为妙才好,
“这是我们郑处长,”宁静在一旁煞有介事地对郑重领导的专案小组工作做了简单介绍,其实陶土明副市长心里早已经明镜似的,透明白,不过他也挺能装,,
“呃,我好象在哪儿……算了吧,”陶土明副市长欲言又止,仿佛是在提醒自己似的,说:“我是來交待罪行的,是啊,我有罪,不能再将错就错继续下去了,应该及早跟组织说明白了,要不然的话,这心里压力与日俱增啊,”
郑重点点头,脸上笑容可掬,沒说话,看不出他心里究竟在想些什么,这种情况下,就完全靠双方的智慧在交手了,绝对是一种智力上的较量和游戏,弄好了,说不定让陶土明副市长这个老奸巨滑的官场老手看出郑处长的底细,他就能在“交待”中掌握先机,就是哪些该说哪些不能说,打死也绝不说,但如果说郑处长不动声色,只是嗯啊嗯啊观察应付自如,他也就很难迅速摸清中央调查组目前为止到底掌握他的哪些底细了,弄不好,就会弄得弄巧成拙,自投罗网,
问題在于,不自投罗网也不行啊,他是通过这些日子的会议和观察已经确认中央调查组是掌握他的一些犯罪事实的,尤其是跟某涉外集团董事局主席黄一江、黄氏王国和红运集团那些事情,
“是啊,我有罪,不能再错下去了……”见郑重沒接他的话,他又下意识重复了一遍,
郑处长静静地打量着陶土明副市长,比较客观地说,这个陶土明生得身材魁梧,气宇轩昂,一打眼就可以看出显得年富力强,眉宇间尤其是透出一股子昂然之气,王八之气,显示出中年得志、志得意满之霸气,如若不是这次中央调查组突然袭击一般进驻W市,随后又在天龙宾馆扎下了根,而且半个多月來一个接着一个会议给予他们这些当地的地头蛇不断施加压力,那么他随时随地是绝对不会主动跑到这里來“投案自首”滴,更不会要求交待问題,
所以,郑处长笑容满面,心里却是十分爽啊,呵呵,你小子这么牛逼也会有今天,今天來了还想继续装,装吧,
他随意从桌面上的烟盒里抽出两根“555”,递一根给对面的陶土明副市长,另一根自己点燃了,深深地抽了一口,就这一口,让对方的陶土明副市长心里不得不“格登”一声,什么意思啊,为什么这么沉着,到底掌握我和其他那些人多少料儿,哪些该说,又哪些不该交待啊,一时半会心里竟然有点更加沒底了,
他也掏出火机慢慢点燃了手上的那根香烟,实话说,平时,他是绝对不会抽这种破烟的,随便什么时候都是比这强无数倍的上等香烟,可今天他居然不知不觉接了下來,一抽,居然也沒有感觉到不适,
陶土明副市长再深吸一口烟,却剧烈地咳嗽起來,咳得眼泪都出來了,他揩揩眼角,淡然一笑,
“外国烟太呛了,还是咱们国产烟好抽,”
郑重偏过头來,对着正在敲键盘准备记录的宁静说:
“这些就不用记录了吧,我和陶副市长随便聊点家常话,”
“黄一江想谋反,”陶土明副市长忽然身子一震,突兀地说,
郑处长吓了一跳,我靠,神马,想谋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