灵定寺是建造在钟山半山腰。一个说大也不大。说小又不小的山丘之上的。四周布满了整片整片的植物。风一吹便能看到满寺随之流入的飘絮。
即使是夜晚也是如此。
时间就这样在浮躁且尴尬的场景中溜了过去。留下各自心中一大段一大段的独白。飘絮迷蒙了她们的眼。像是连接着过去和未來的渡船。有些虫鸣兀自响起划破长空。又逐渐隐沒于灵定寺的最深处。一如匆匆忙忙分散而去的灯光。
屋内的窃窃私语仍旧沒有中断。
“仲谋他用心如此险恶。难怪姐姐无缘无故就病了。”说话的是吴夫人。准确点说她扮演的是孙权的生母吴夫人。而她自己则是孙权的小姨。同时也是孙仁孙霓慧的亲娘。
“不过呢。我还是要谢谢他的。若非如此。我又怎能再次得见母亲一面。哈。咱们两个冒牌货也算是值了。”
“但他将你软禁于此。只怕是为了要挟淑子啊。唉。他们兄妹相争还真是给孙家长脸啊。”淑子者。孙尚香也。或许是嫌她们家老爷孙坚当年给女孩取名字实在沒有天赋。所以尚香姐的乳名就成了这个。
“我想尚香她。一定会派人來营救我吧。以她的性子。是不可能坐得住的。她也不会真的相信那几个人为我出的主意。”
“可事实是。这个主意起到了一定的效果。若不是你们一到仲谋的境内的大加宣传淑子到此的话。这消息也传不到姐姐耳朵里。仲谋也不会像现在这般诸多顾忌了。”顿了顿。吴夫人继续说道:“你了解仲谋。可仲谋未尝也不是不了解你们姐妹俩啊。你说淑子要派人來救你。那必是信得过的、能托付的人咯。”
“是的母亲。”说着。红晕忽然爬上了她的脸颊。她还有些害羞地低下了头。
“难不成是那个将丹阳和徐州闹得翻天覆地的人。这么说來自柴桑的传言都是真的。”本來她还是欣慰的。特别是知道女儿有了心上人。而对方还极有可能來救她离开。可一想到这分明是个陷阱。她不禁为这个未來女婿捏了一把汗。
“母亲是不是觉得。孩儿终于可以嫁出去了。”看到吴夫人的表情变幻莫测。孙霓慧忽然有些担心。是不是这样的消息有些刺激到她老人家了。
说是老人家。可吴夫人却并不老。不过四十出头的年纪罢了。你说这叫刺激。这么多年下來。人家什么大风大浪沒见识过啊。
“你就那么肯定他会來。”
孙霓慧点点头表示肯定。只是心里却在嘀咕。就是不知道他是自愿的。还是被尚香逼着來的就是了。
-------------------------------------
不知道过了多久。屋内的灯熄了。可仍旧沒有一个人从里面走出來。
大抵是献小姐想要陪陪她的母亲罢。
树影在一旁晃动摇曳。林家仁叹了口气。想來也只有潜入进去才能一窥究竟了。
当两人沒了言语。似乎是终于舍得停下互述衷肠。安详地沉睡了下去。行动的时刻也该到了。
泛着平静的光芒。执行者玲朝他笑了笑。随即以鬼魅的身法绕到了不知名的角落。继而在林家仁眼睛也不眨的情况下。消失在了视线中。
“这功夫真是神乎其技啊。可惜俺一辈子都学不來吧。”
不一会儿。有些细微的响动从屋子里传了出來。不仔细听林家仁甚至发觉不了。要说玲也真不愧是行家呢。做这样的事情还真是有一手。
大概就是几分钟的时间。她就从里头出來了。而且还是一副无可奈何的样子。
“怎么了。”
“我也不知道。总之。她让你进去。”
玲双手一摊。天知道这位大小姐想什么呢。她也只是传话而已。
“好。我知道了。这就來了。”
进去。总比在外头等待着时间一分一毫地过去要强的多吧。林家仁可不想继续在这里心急火燎地过着残酷的煎熬了。
林家仁一走进去。就知道这事不对劲了。玲口中的那个“她”或许并不是献小姐。而是这位吴夫人。
“好好好。听俊俏一个小伙子啊。还很年轻啊。”
林家仁分明看到献小姐的脸颊有了不自然的抽搐。大抵是在责怪她母亲的口不择言吧。。这么一來岂不就是说她老牛吃嫩草。
林家仁也沒敢多看。而是小心翼翼地应付着老夫人的问询。这他喵简直就是查户口的节奏。敢情丈母娘的十八般武艺就是从这时候传下去的。
……
“好小子。口若悬河对答如流。只怕是江东的诸多名士也有所不及啊。”
这个评价算是很高了。弄得林家仁都一愣一愣的。我这是來救人的。又不是來接受盘问的。老夫人您问完了沒。问完我好带人走了。
“这次來。可有带什么礼物么。”
林家仁直接就被打败了。敢情这还沒当上丈母娘呢。就已经是以丈母娘的姿态自居了。喂喂喂。有沒有搞错啊。这么危险的环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