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來嘈杂的周遭,忽地硬生生地随着孙权的咆哮安静了下來,这个极目所及的环视之地,略显黑暗与惆怅,像是一洼穷尽一场大雨而积攒出來的深潭,将所有來得及发出的音波吸纳,让场面变得寂静,
远处的林中有不知名的候鸟扑腾了起來,窜向了更深的黑暗,似乎在指引着人们的归路,
冬天即将过去,可孙权的冬天才刚刚开始,
“全军,随主公回城,,,”孙权的传声筒打破了短暂的沉默,在士兵们还沒有回得过神來之前,在他们挂着惊讶的脸还沒能晕开震撼之前,“违令者,斩,,,”
可时间,在所有人都來不及反应的时候,在所有人的前一步迈出了属于它的步子,不怕扯到蛋的一大步,
孙权不知道他的军队有多快,他只知道当他到了建业城下的时候,灯火通明的西门之上已经全无原來的模样,
胸中的点滴汇成了江河,像是下一秒即将破裂,撕开胸膛汹涌而出,
这是……
分明能听到城中的躁动和呼喊,可偏偏就是不能从这里进去,
林家仁早有所料一般地率先控制了西门,孙权更加觉得自己是被算计了,特别是当他不相信林家仁能控制所有城门,进而下令绕道去其他城门的时候,,
窸窣的响动,由远及近,铺天盖地的传入耳膜,
孙权想象过他的府邸被投石车发出的碎石所击中的样子,也想象过在他极目所及的地方有人被同样的东西砸中的样子,可真沒觉得自己还真能目睹一下这样的场景,
漫天飞扬的,不是一整个大石块,而是被分割成好几块的小碎石,但这并不意味着砸在身上不疼,反而是覆盖面积得到了极大的扩展,
“保护主公(吴侯),”
空气中的寒意随着夜幕下的石雨的倾泻而变得越來越浓,惨叫声此起彼伏、振聋发聩,一道道被拉长的抛物线,就像是一道有一道的催命符,深深地撞击着每一个人的心声,
跑,再不跑就得死在这里了,
孙权好不容易积聚起來的士气,在这一刻土崩瓦解了,四周漆黑一片,谁也沒有注意到,被手持盾牌拱卫起來,包裹在铜墙铁壁里头的孙权,轻轻地叹了口气,
不知从何时开始,这个叫做林家仁的家伙从妹妹那里冒了出來,然后淑子的势力就变得越來越强,直到现在还通过一系列诡诈的计谋,即将把自己的治所新城建业占据,这怎能让孙权感到不气馁,为什么他就沒有吸引这样人才的魅力,
周瑜啊周瑜,在远方的你是不是也在期盼着看这样的笑话呢,
有一点我得承认,行军打仗,我孙仲谋确实不如大哥你啊,否则也不会不假思索惊慌失措弃城而逃了,
罢罢罢,事已至此,撤军就撤军吧,最有希望的进攻点失败了,但愿周瑜朱治一线能有所进展,
颓丧的气息蔓延开來,孙权最终的命令也下來了,,撤军,向南撤到丹阳于湖一带,重整旗鼓,再夺建业,
凛冽的风,吹拂在每张皱眉的脸上,他们行色匆匆,他们急速奔走,而同样的风也同样在建业城中吹起,吹过新兴的宽阔街道狭窄小巷,吹过枯枝败叶的大树木小灌丛,吹过转眼间变成火海的民房城楼,吹过每一个恐惧的欣慰的脸,带着几许震撼几许失落几许兴奋几许得意,带着不知去向的未來,消散在远方棱角分明的钟山之外,
山外山,人外人,
有些东西就是在一瞬间的改变,才让他发挥出往日所未见的光芒,
城中传來此起彼伏人畜交杂的声音,然后是与城外交相辉映的欢呼声、吆喝声、噼里啪啦的掌声,以及渐渐变小的惨叫声和喊杀声,
天空也渐变的发白,建业城也迎來了蓬勃茂盛的崭新一天,
一屁股坐在“吴侯”的宝座之上,这感觉自然是棒极了,林家仁横坐在议事厅的显赫位置,翘着腿仰着头,悠哉游哉地享受着胜利的果实,以及难得的短暂惬意,
他仍是清醒的,建业人心不稳,孙权势力根深蒂固,军队环饲在侧,他压根就不可能也沒打算固守此城,
抢,他奉行的方针就是这个字,
横竖他林家仁的名声已经跟土匪无异,那索性他就坐实了,让城中百姓看一看真正的土匪是什么样子,于是否决了黄月英和邓艾的联合安民提案,将抢夺进行到底,
然后在民愤爆发之前,悄悄地运走所有“战利品”,任由他们里应外合迎回旧主,还于旧(治)所,当然了前提是孙权有足够的兵丁,有底气來夺城,
而林家仁的抢劫也是有选择性的,百姓他不抢因为他们根本就沒什么值得抢,专门抢的就是豪门大户,谁让他们有钱呢,劫你这个富济我这个贫什么的,最喜欢了,
以至于建业城一时间农村户口紧俏,人们争先恐后地表示“老子是穷人”“老子很光荣”,以欺保住一命,这就让林家仁笑的何不拢嘴了,心想我又不是來搞大东亚共荣的东洋鬼子,老子又不杀人,不过这样正好啊你们把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