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日余晖中的曲兰关显得愈发巍峨雄伟
虽经打扫但各处仍能见到昨夜恶战留下的血迹、斫痕
将士们的脸上洋溢着欢喜的笑容许统出迎时都笑的合不拢嘴了也难怪大家这么高兴要是硬攻这座天险死伤之数殊为难料厄运会不会落在自己身上可就不好说了如今轻轻巧巧的就夺下來了实属意外之喜
在许统的陪同下贺然沿马道缓步登上关头关口本就建在半山之上加之城墙的高度朝下望去令人有目眩神迷之感当此时刻贺然心中不住暗呼幸运
许统在他身边低声道:“劝降天河公仍无结果你看……”
贺然望着尽收眼底的曲兰城道:“白骏何在连他那兄长一并请來我要好好褒奖一番”
许统看到他眉梢带着几许不耐烦显然是提到天河公有些不快遂顺着他的话头道:“此番这两兄弟可是帮了大忙了我也是想着要好好嘉奖的可他二人颇有气节不但不愿为官连赏银都不受只求接了在曲兰城的家人即回去务农此刻二人连同一些关上守将前往曲兰城劝降了不在此处”
贺然望了一眼扎在曲兰城下的易军军营问道:“你观这兄弟可是良才”
许统面带赞许道:“皆是不可多得的人才白骏虽居山野可气度不凡有胆有识其兄为将能服众有威望且行事缜密昨晚为内应时举措十分得当否则夺关也不会这么顺利”
贺然道:“一个人要是甘愿舍命以全孝道那这个人就不会差到哪里去既然你赞赏他们的才能那咱们就尽力挽留吧得派人去给营中送个信万一劝降成功别让这兄弟二人接了家眷不辞而别”
许统笑道:“我还真沒想到这一点你这花花肠子是够多的”说着转头吩咐人去传令了
“东方鳌的人马安排在何处”贺然四下看了一眼问
许统指了指关后道:“前出二十里扎营与这里成掎角之势防备敌军调兵反扑夺关”
贺然满意的点了点头许统与东方鳌都是可依仗的人从一场场恶仗拼过來的良将不会轻易犯错
望了一眼残阳贺然眉头那丝不耐烦又隐现转头道:“走吧我去见见他”
许统明白他指的是天河公他张了张嘴然后又把到了口边的话咽了回去他能体会贺然此刻的心境也很想帮着分担这份烦恼可又实在不知该怎么办才妥当所以只得让这位好兄弟自己去解决了
府衙被围得水泄不通落日余晖尚在围困府衙的将士们已经开始准备灯笼火烛了那阵势是绝不许一人逃脱的
墙头上有些天河公的亲兵在守卫不过神情颇为懈怠、沮丧敌我力量太悬殊了易军若要进攻他们这点人根本沒有还手之力此刻无非是做个样子罢了
两边的将士都隐隐猜到不会以厮杀作为结局所以沒有剑拔弩张的气氛未免生出误会和意外墙内之人皆不持弓甚至刀剑都归入鞘中了施围的易军也是如此
在持盾的亲兵护卫下内穿软甲的贺然走到离门数丈处红亯高声道:“逍遥公到请天河公移驾面晤”他知晓军师心思所以措辞不软不硬
听到喊声墙内传來一声激动的应答:“军师我是金匀求军师赐见”
贺然扬声道:“出來吧”
大门开了一条缝金匀闪了出來张着双手以示沒带兵刃他缓步走到距贺然丈许处躬身施礼道:“拜见军师”
贺然招招手道:“近前讲话我疑谁也不会疑你的”
金匀这才走到身前望着贺然这铁血汉子的眼中有了泪光哽咽道:“禀军师公子与夫人入土大安了小人与众兄弟谨为打点前前后后不曾有丝毫差错总算让公子与夫人身后未受任何委屈请军师勿念”
听他这样说贺然鼻翼煽动声音也有了颤抖“有劳你们了我本该……”说到这里他有些说不下去了停了一会才接着道:“代葬之恩我记下了容后必报你不守灵怎么來了这里”
金匀凄然道:“军师言过了这是我们份内之事岂敢居功我是回來给老爷老夫人禀报治丧事宜的本是想禀报完了就回去守灵的可恰逢大王派老爷出征小人就跟來了”
贺然轻轻“哦”了一声
“军师……嗯……已经有人进去禀报了老爷应该很快就出來了”金匀的神情似有千言万语可说出口的却只是这句沒要紧的话说完不由自主的叹了口气他内心很不是滋味公子被逼自尽是有老爷的原因的他不敢迁怨但心里怎么都是隐着不满的可眼见着老爷陷入险境他是无论如何要拼命救护的此刻想开口向贺然求情可人家虽口口声声称自己是兄弟但归根到底自己只是个奴仆地位悬殊太大了按理是绝沒有自己开口的份的况且话说的不好还会堕了老爷的声名是以他强忍着沒有多说
贺然能体谅他的心情温言道:“你不必担忧我不会为难老公爷此间事情了结后你还是去给公子守灵吧”
金匀感激道:“多谢军师老爷安稳后小人即刻恳请去守灵”
说话间大门洞开天河公在众人护卫下走了出來金匀忙退了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