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然的病情并沒有像他预想的那样迅速好转调动这么多的人马伐赵所涉事务何其繁杂在气淤血滞之时本该安心养神的他反而耗费了太多心力虽被苏夕瑶强行止住了操劳可内心却不能止歇的在盘算与谋划他不敢让自己的思绪停下來因为一旦停下來头脑中不是去想与兄嫂相聚时旧日情景就是出现兄嫂临终时的景象
许统领兵出征后的一个月他的病情才渐有好转迹象觉得心头舒缓些了他立刻就要赶赴战场
苏夕瑶说什么也不答应时值深冬了他身子这样虚弱是难以承受军中苦寒的
贺然不是不知道这一点可心头那熊熊燃烧的复仇之火令他坐立难安急切的盼着自己早点康健他所患之病由心而起最需要的就是安心凝神这一急犯了大忌病情又出现了反复这下自知短期内出征无望了绝了念头心里反倒平静了些恰合了养心之道病情再次转好
这日林烟前來探望见他脸色不再那么苍白了悬着的心放了下來
闲谈了一会她道:“你这脾气真得改改了否则不用别人动手你自己就能要了自己的命”
贺然笑了笑道:“江山易改本性难移啊难”
林烟望着他道:“我看出來了你这人性情刚烈本是个沾火就着的脾气偏偏城府还特别的深有什么事都想压在心里小事也还罢了可遇到像这样的大事一旦强压下就会伤身你这人啊不到挺不住绝不倒下就是真不行了也要紧咬牙关硬撑不肯轻易示弱否则何至于到呕血的地步”
“不是我想硬撑只因性情如此大哭大闹一则是作不出來二则就算那样做了也未必能宣泄出來不像有些人大哭一场就什么事都沒有了”
“这多半与你先前的境遇有关按常理养成这种性情的人小时候大多都有过苦难经历”
贺然听她话语间有探寻之意遂道:“或许是吧师尊管束门下向來严厉从小我就学会了隐忍”
林烟怜惜的摇摇头道:“你这喜欢胡闹的人过那种日子真是难为你了”
“所以一出來就变本加厉了”贺然嘿嘿笑着
林烟眉间含愁道:“记得早点跟尊师修好别惹他老人家真动了气”
“嗯跟赵国打完这一仗我就着手办这事”贺然一本正经的说
林烟欣慰的点点头美目似有情若无情的盯着他看了一会道:“我想该是告辞的时候了打扰了这么久深感厚意”
贺然挽留道:“天寒地冻的再住些日子吧等开春再走不迟可别提什么打扰才女可不是谁都有幸能请到的”
林烟抿嘴而笑道:“我可是受够了与其跟你在这里悬心还不如眼不见心不烦呢这两个月我都快被折腾病了”
这种露骨的暧昧让贺然很享受诚挚道:“再住些日子吧我最近也沒心思关心草原那边的消息回头让人打听一下那边雪下得如何如果是大雪封路你根本就进不去”
“我不是直接去草原想转一转先前顺国的那些地域你这里是不能再留了呆久了就不想走了”
贺然故作嬉笑道:“不想走就别走了呗”
林烟瞟了他一眼接着嘴角露出笑意道:“你闭眼”
贺然靠在软垫上听话的闭上了眼
最初还是蜻蜓点水般的轻吻继而有了缠绵的问道当贺然情不自禁的要搂住她时林烟已经站起來身俏脸泛着红晕明眸闪亮的看着他道:“欠我的那些画我以后还是要讨还的别想赖掉”说完抿嘴一笑转身出去了
当晚林烟在晚宴上向苏夕瑶等人告辞众人苦留不住第二天一早大家赶去驿馆送别绿墨一直嘟着嘴看贺然先前她是为了小姐能有个好归宿而期待能留下经过这段时日的接触她已经深深喜爱上了军师府的温馨氛围自己也舍不得离开了
车子出了城绿墨把一个信笺交给林烟眼睛发着光道:“这是他让我出城后给你的快看看吧”
林烟拆开信笺见到绿墨眼巴巴的看着遂嗔道:“在这里住的连一点规矩都沒有了”
绿墨不情愿的把头扭向一边林烟这才抽出里面的信纸看了一下不由轻笑了一声
绿墨忍不住好奇偷眼去看只见是一副画画的是送别场景众人眼角皆挂着难舍的泪珠一个个可怜兮兮的活泼的画风令这伤怀的场面也透着几分搞笑
绿墨哼了一声嘟囔道:“他根本就沒哭连一点要哭的意思都沒有”
林烟看了她一眼沒说话仔细的把画收好
绿墨央求道:“小姐咱们去草原看看就早点回來吧谷里有那么多好玩的住在那里多好啊”
林烟板着脸教训道:“怎好总打搅人家”
绿墨低下头挑着眼期期艾艾的小声道:“那……那……不如……不如……”下面的话她终究是不敢说出來
林烟自然知道她要说的是什么全当沒听见的不去理睬她
绿墨鼓了鼓勇气道:“我看他这人挺好的”
林烟平静道:“你要觉得好就回去给他当丫鬟去吧”
绿墨这下不敢再说什么了轻轻的叹了口气
望着远去的马车贺然的神情有了些许寂落
“不舍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