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如问问李家的人。毕竟自己本就要去一趟认亲。
“请问李盼家里怎么去。”
这位大婶显然有些吃惊。已经很久沒听人提到这个名字了。愣了愣。
杨定看出了大婶的诧异。继续补充道。“我是去李家找她两位哥哥。不知道他们两人住哪里。”
大婶打量着杨定。很快露出一副极为吃惊的样子。这年轻人怎么和李盼有几分相似。
“你是李家什么人。”
“李盼是我母亲。”杨定淡淡的回答道。
大婶又愣住了。看了看后头那辆轿车。过了一会儿讲道。“跟我走吧。”
大婶上了凯美瑞轿车。开车大约十分钟便到了一所小院儿。车子停放在这里。刚好。这个小院儿仅能放下一辆车。
下车以后。杨定便看到一扇小木门。里头是两层的破旧的小楼。“大婶。这里就是李家吧。”
大婶点了点头。“嗯。这就是你的大舅的家。我是你大舅妈。”
大舅妈。
杨定沒什么置疑。毕竟谁吃饱了沒事说是自己大舅妈啊。愣了愣便称呼起來。“大舅妈好。我叫杨定。”
大婶的嘴唇微动。默默念着这个名字。杨定……。已经很多年了。记得当时李盼怀有身孕。公公逼着李盼讲出孩子的父亲。最后李盼出走。回來的时间。只剩下一堆灰骨。
大婶眼角有些泪珠。她是一个很纯朴善良的农村女人。转眼间。她也快六十了。
杨定说道。“那我大舅呢。他上哪儿去了。”
大婶说道。“他去赶场子。卖些东西。走吧。我先领你去你母亲的坟前。”
杨成虎并沒有说谎。因为上回他也是劳师动众到了李家村。把李盼的坟给重新整修了一遍。不过沒有人知道他的身份。对于李盼的两个哥哥。只是告之他们。他是李盼生前一位故人。
杨成虎对李盼家人沒什么感情。沒血缘关系。最后两家人。一家给了一万块便离开了。
杨定不同。李家的人就是他的亲戚。和他血脉相连。
母亲的坟离这里不远。步行十分钟便到了。在附近相对地势较高的一处山坡上。
和农村里的土包坟不同。这坟明显经过了翻修。而且建得别拘一格。很气派。朝位应该是经过了风水学的论证。否则不可能和这条路不呈一个垂直状。从坟口的方位看去。可以看到远处有一条长河。而且背靠李家村最高的一座小山。
虽然比不上别的风水宝地。但就李家村这里。这处地方已经算是上等。
佟心月将杨定事先准备好的香蜡拿了出來。杨定虔心进行了虔诚祭拜。看着碑上母亲的像。杨定也是头一回知道母亲长什么样。
纯朴、清尘。两条命只能保下一条。母亲毅然选择了留下自己。
其实这不能怪谁。当时的医疗条件就是那样。不过母亲的大无畏精神让杨定很感动。这种母爱是伟大的。沒有什么可以相提并论。
几分钟后。杨定站了起來。注意到碑上还有一首诗。苏轼的《江城子》。
“十年生死两茫茫。不思量。自难忘。千里孤坟。无处话凄凉。纵使相缝应不识。尘满面。鬓如霜。夜來幽梦忽还乡。小轩窗。正梳妆。相顾无言。惟有泪千行。料得年年断肠处。明月夜。短松冈。”
这首词一定是杨成虎留下的。想到杨旭所讲。杨成虎是有苦衷的。对杨成虎。杨定也不知道他应该是一种什么样的态度。
亲生父亲。世上最亲的人。
可是他让母亲一个人默默承受这一切。一个弱女子。一个无权无势家人遗弃的农村女人。杨定摇了摇头。心里有些纠结。
杨成虎根本不知道这一切。当时也不知道自己的存在。只是因为杨成虎的妻子太极端。若不是杨旭所讲。杨定至今还不知道原因。至少杨成虎不是因为贪图权势而放弃母亲。
站在儿子的立场。杨定应该对杨成虎有很大的怨。站在一个男人的立场。杨成虎也不是错得太离谱。毕竟有其原因。
若不是杨成虎这个有妇之夫进入了母亲的生活。母亲不至于会这样。就算穷。也会很开心的活下去。
杨定看着母亲的头像。喃喃说道。“妈。你这一生太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