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子灵从“雨霖铃绸缎庄”出來时,天已完全暗透了,不过,幸好有如梦似幻的美妙月色,
因怕暴露身份,楚天和刘宛若不敢相送,只得目送萧子灵渐渐远去,萧子灵带着玉奴静静地往行宫走去,一路上,她默不作声,一副心事重重的模样,原本,落实了“终身大事”,自由就像路边的树叶一样唾手可得了,她不是该笑得畅快淋漓的吗,可是,为何她却高兴不起來,
快到行宫时,她却突然停步不前了,于是便在西湖边漫无目的地晃荡着,湖边种了一排万条垂下绿丝绦的杨柳,晚风轻拂,那一株株柳树就如一个个曼妙的女子,正轻舞着水袖,云间一轮淡月,照得人间素洁明亮,月下的西子湖,不是天堂,胜似天堂,
捡起一枚鹅卵石扔进湖中,只听得“噗通”一声,那声音沉闷又干脆,萧子灵心中暗暗地想,,这湖水一定很深,
于是,她干脆蹲下身子來,将头靠在膝盖上,睁着眼睛定定看着那片黑色的湖水,月光浮动,粼粼闪闪,湖面上碎成一地波光的月光,荡漾出一股无法言说的美,让萧子灵有一股一头扎进湖水中里、将这具残躯深埋于湖底的冲动……
萧子灵正愣愣地发着呆,不知何时,身后來了一排侍卫,听到脚步声,子灵这才自沉思中回过神來,转过头去,看到为首的侍卫竟然是陆遥,
看到陆遥,萧子灵赶紧欲站起身來,这才发现自己不知不觉已经蹲了很久,双腿发麻,差点就要摔倒,幸好玉奴及时伸手将她扶住了,
“请娘娘回宫,”陆遥低着头,估计是被派出來找子灵,所以心里很不爽,他语气冰冷地说道,“皇上担心您的安危,已经吩咐人找您许久了,”
萧子灵扶着玉奴的手,在陆遥及一队侍卫的“护送”下,一瘸一拐地回行宫了,
回到行宫,萧子灵连衣服都沒來得及换便被陆遥“押解”着往书房赶去,
一迈进书房,一眼就看到孟宏煜阴沉着脸站在她面前,脸上的不悦一览无遗,萧子灵正想福身向他行礼请安,却听到他一阵劈头盖脸的厉声责骂:“你到底跑哪里去了,,一句话也不留就私自溜出宫去,你可知道朕有多担心,你倒是说说,该当何罪,”
龙颜大怒了,萧子灵吓得不敢噤声,他听得出,孟宏煜愤怒的语气中夹杂着一丝焦急,难道,是因为担心她,所以才会这么焦急吗,为了那一丝焦急,她原谅他不分青红皂白的责骂,也不忍和他吵嘴,她赶紧堆起笑脸向他示弱,柔声说道:“子灵知道自己该当何罪,,,子灵犯的是绑架罪,”
“哦,”孟宏煜忘了愤怒,倒好奇起來了,
“因为子灵绑走了皇上的心,所以皇上才会若有所失嘛,”萧子灵然后抬起头來满眼笑意地直视他余怒未消的眸子,俏皮地说道,
他的怒气,果然被她的笑脸融化了,于是,不禁莞尔,无奈地摇了摇头,他走到她身边,伸手轻轻地捏了捏她粉嫩的脸颊,故意板起脸说道:“就你这张小嘴厉害,每次都让朕无言以对,你倒是说说,你一下午跑哪里去了,,”
“子灵心中可是带着皇上一起去的,子灵去哪里了,难道皇上不知道吗,”萧子灵歪着头,俏皮地说道,
“看來,你真是虐待朕的心了,要不,朕怎么会不知道,”说完,他一把将她搂紧怀中,一双大手不由自主地往她身上一阵乱摸,
平时见惯了她着女装,今天第一次看到她穿着一袭白色的男装,仿佛一个秀气柔弱的书生,益发显得干净清澈,让他心痒难耐了……
孟宏煜正想“大展身手”,却被萧子灵推开了,她红着脸娇嗔道:“子灵去街市上晃了一下午,浑身都是灰尘,脏死了……况且,子灵回來得急,忘了吃了晚膳再回來,如今腹中正唱空城计呢,”
孟宏煜只得依依不舍地放开怀中的软玉温香,轻吻着萧子灵的唇,在她耳畔呼着热气戏谑道:“真是太可惜,到嘴的美食飞了……”
萧子灵不禁轻笑,扬起头说道:“咱还是先吃点美食吧……”
饭菜摆上來后,两人边吃边聊,
“这次就饶了你罢,往后可不许私自溜出宫去,”孟宏煜半是责怪,半是宠溺地说,
“遵旨,子灵保证,往后再也不敢私自溜出去了,”萧子灵眨巴着清澈明亮的眸子,向孟宏煜撒娇道,“下次若要出去,我一定会记得带皇上一起去……”
孟宏煜哭笑不得,无奈地说道:“自离开京城后,你益发调皮了,怎么一点都不像平日那个娴雅端庄的萧子灵,”
“因为可以陪皇上下江南,子灵高兴嘛,”
,,其实,是因为离开了皇宫,她再也不用小心翼翼地提防他人的阴谋陷害,不用在意长辈尊者挑剔的眼光,不用担心被人抓住了把柄而累及父兄,不用步步为营,时时谨慎,这样无忧无虑,自由自在的萧子灵,才是骨子里深处那个不羁、潇洒、睿智的萧子灵啊,
可惜,那个不羁、潇洒、睿智的真正的萧子灵,早已被孟宏煜太过沉重的爱压在五指山下苟延残喘,奄奄一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