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太后说她自有办法让白如霜承认,但是,欧阳萦心中仍然隐隐担忧:她担心白如霜矢口否认,担心夜长梦多,担心在此之前,自己的身世会被白如霜揭穿……是夜,欧阳萦终于决定去一趟思同院,
到了思同院,只见白如霜正倚在床上怔愣地发呆,也许是因为又受了一番刺激,从慈宁宫回來之后,白如霜的病似乎又加重了,宫女们说,她晚膳也沒吃,一直靠在床上发呆,偶尔还会喃喃自语,浑身发抖,
屋里只点着一盏灯,灯光昏暗,恍惚之间,似乎走进了一个异样的国度,被死亡和阴翳裹挟着,一步一步走向天际,白如霜静静地靠在床上,屈着双膝,盯着被子的一角发着呆,欧阳萦进來了,她也沒有察觉,
屏退屋里的宫女和太监,欧阳萦一步一步地向白如霜走去,她看到白如霜苍白的脸庞和无神的双眸,看到她妆容凌乱的脸上,泪痕依稀,此刻,白如霜的内心一定备受煎熬,她正在爱恨之间抉择,正在生死之间徘徊,她正抓着一根摇摇欲坠的枯藤,努力挣扎着,不让自己掉进万丈悬崖……
欧阳萦赶紧捻灭心中那一丝慈悲,逼着自己露出一抹阴邪的微笑,冷冷地问道:“你沒事吧,”
白如霜这才自无边无际的恐惧中回过神來,抬起头來警觉地看着欧阳萦,不安地问道:“你……你來干、干什么,”
欧阳萦微微一笑,在床沿坐下,侧过身去,逼近白如霜惊惧不安的双眸,淡淡地说道:“來看看你,”
“谁、谁派你來的……”白如霜惊恐地说道,
“别害怕,我不会害你,我是來救你……和你的家人的……”欧阳萦说,
“我的……家人,”片刻的凝思之后,白如霜豁然明白过來,她紧张地看着欧阳萦,焦急地问道,“我的家人怎么了,怎么了,是不是太后要害他们,是不是,,”
“嘘,”欧阳萦竖起食指,压低声音说道,“千万别声张,”
白如霜赶紧住了嘴,紧张地吞了一下口水,眼睛睁得如铜铃般大小,压低声音问欧阳萦:“我的家人……到底怎么了,,”
欧阳萦轻轻地拍了下白如霜的肩,微微一笑,安慰她道:“放心,你的家人安然无恙,只不过……”
“只不过什么,”看欧阳萦故意这样卖关子,白如霜急得都快哭出來了……
“太后已经知道你……的事儿了,如今,她正准备对白家下手,你知道,太后向來心慈,只是,这次她确实是恨死你了,所以才会迁怒于你的家人……”欧阳萦说,
“那……太后要如何处置我的家人,”白如霜流着泪问,
“放心吧,如今太后正气头上,因此才会这样说的……等过几日她气消了,我会劝她的……毕竟,冤有头债有主,一命偿一名就够了,怎么可以迁怒于无辜的人呢,我也于心不忍……”
“萦嫔娘娘,求您救救我的家人啊……”白如霜一咕噜从床上爬起來,连鞋子都來不及穿,便“噗通”一声跪在欧阳萦面前,抱着欧阳萦的腿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泪,“这件事,和我爹娘无关,和我哥哥也无关……他们什么都不知道,都是我的错,全都是我的错……求求您救救他们……”
欧阳萦赶紧扶起白如霜,将她扶到床沿坐下,掏出锦帕來拭去她的眼泪,微笑着说道:“你放心吧,就算你不说,我也会劝太后的……只是,你也知道,太后那么疼爱林月瑶,她心中那口怨气难消啊……”
“那……那该怎么办,”白如霜焦急地说,“我去求太后……我这就去求她……”
欧阳萦赶紧拉住她,厉声责备她道:“如今,太后可正等着你去坦白呢,你这不是自投罗网嘛,原本,她还只是疑心谣言的真假,你这一去,不就等于是不打自招了嘛,到时候,她更可以名正言顺地处置你……和你的家人,”
真是一语惊醒梦中人,白如霜愣住了,望着欧阳萦,豆大的泪水一颗一颗地滑落,喃喃自语道:“怎么办……怎么办……”原本,她不择手段地想登上皇后之位,无非是求个权势地位,求个光宗耀祖,如今,不但不能光宗耀祖,反而要害得家人命丧黄泉,一不小心,还会株连九族……
如今,她该怎么办啊,白如霜痛哭流涕,泣不成声地说道:“不、不要害我的家人……都是我的错……”
见白如霜哭得肝肠寸断,欧阳萦知道此时就是她最好的机会了,这一刻,如果她被内心那一丝不忍和善良俘获,从而放过了白如霜,那么,也许下一刻,白如霜就会将她的身世告诉太后……
欧阳萦狠了狠心,将语言化为杀人的铁锤,一下一下地朝白如霜锤去:“如今,太后疑心的人是你,恨的人也是你……只有你死了,她才不会疑心,也不会有恨……你这么聪明,总该懂的……”
白如霜忽然停住了哭泣,她抬起头來定定地盯着欧阳萦的眼,脸上沒有一丝的表情,也不言不语……眼中的泪水也停了,双眸渐渐暗下來,暗下來……
“你……好好歇息吧……”欧阳萦站起身來,轻轻地拍了拍白如霜微微颤抖的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