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廖望马上笑着摆了摆手。道:“不过既然潘主任提到了。我还真想说两句。松阳的车改。根本就行不通啊。”
潘宝山沒接话。端起茶杯喝了一口。
廖望继续。还一本正经。“潘主任。前段时间你沒回松阳。沒看到我们行政中心周围有多少辆下级部门、单位的车。那些车哪里來的。全都是中心各部门、各单位借用的。那也是沒办法的事。很多时候沒有车真的是寸步难行。不管是一般工作人员还是领导干部。都会遇到同样的问題。直接就造成了工作效率的低下。得不偿失啊。”
“听廖市长的意思。之前的车改措施是脱离实际的。”潘宝山直问。
“也不能说是脱离实际吧。但总归是不成功的。”廖望装出一番思考的样子。边点头边说。眼神中透出一丝得意。
“不成功是因为沒有坚持下去。”潘宝山压制住不快。语调尽量保持平和。“很多改革。在初期都要经过阵痛。唯一的办法就是坚持。”
“说是那么说。但做起來又是另外一回事了。不过现在暂且不说坚持的本身难度有多大。只是坚持下去的效果到底多大。就不得不好好权衡一番啊。”廖望一副语重心长的样子。手指甚至还点起了桌面。“再拿松阳的教改來说吧。到现在那项工作还一直沒放手。可实际上。什么推行优势教育资源均衡化。只是个口号而已。举个例子。松阳小学就是松阳小学。任何时候、任何人都改变不了它各方面固有的存在。不信可以去今年入学的小学一年级看看。随便抓一个班级问问。來自教育系统自家的孩子有多少。处级以上领导关系家的孩子有多少。还有。千万资产以上的富人家孩子又有多少。我可以很负责任地说。几乎就满班了。我不否认。非官即富的人通过种种不公平的路子把孩子送到好的学校去。是不对的。但是反过來想想。为什么。还不是因为好学校的教育资源有优势。”
“廖市长。你讲了这么多。我觉得还是在说明一个根本性的问題。就是现实情况迫使我们要坚持教改。以最终达到优势教育资源均衡化。从而实现一定程度上的社会公平。”
“不可能。教育资源不可能实现均衡化。均衡。那只是理想化的东西。”廖望说得不容商量。“教育领域同其他领域一样。在经济物质社会下。都变得很实在了。如今的老师。还能是发自内心地一心一意扑在教学上。不会的。现在老师的‘爱心’都变成‘爱薪’了。所谓负责任。其实是为了多拿点奖金而已。或者说。还有通过学生來谋利的。开什么补习班已经是小意思了。眼下有的老师干什么。专门找学生家长帮忙:学生家长在建设领域有资源的。老师就要求弄个小工程干干;学生家长在司法系统的。老师就差不多能保护亲朋好友了;学生家长在官场的。老师甚至还能做个兼职组织部长。你说。荒不荒唐。”
“廖市长。你说这些是什么意思。”潘宝山对廖望的滔滔不绝反感到了极点。
“我就是想说明教育资源的均衡化不现实。精益求精嘛。教育资源好的学校还想更好。而且事实上确实也会更好。”廖望道。“因为大环境都是如此。小环境就跟不用说了。举个例子说吧。全国人有多少人孩子送到北京念书。只要有那个能耐、有那个便利。就想插一头进去。为什么。因为北京好多方面的资源都是优势集中的。教育资源就是其中之一。在全国都是遥遥领先的。在北京念书就是能得到诸多好处。就是连出国都方便。”
“廖市长越说我越纳闷。我真不明白你到底要表达什么。”此时。潘宝山确实也一定程度上认同廖望说的。教改的资源均衡化难度实在很大。松阳的教育改革就如同大海行孤舟。不过。他嘴上却不承认。“你把教育改革说得那么困难。是想证明你迎难而上。还是知难而退。”
这一问。把两难境地抛给了廖望。
廖望稍稍一愣。随即笑了起來。“潘主任。就不要讲什么迎难而上、知难而退的道理了吧。还是谈点实际的。我再说说咱们松阳的医改。”
听到这里。潘宝山算是彻底明白了。廖望是想把酒场变成批判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