斜阳西下,南诏御林军就停步在了官道旁边的一处开阔地上,而寻却并沒有从马背上下來,尽可能地催马离开了他们的视线,此刻的他并不想让人看到自己那脆弱的一面,却紧紧地拉着她的手捂在自己的胸前,御林军不是傻子,乍见此情此景谁也不想去打扰他们,其实在他们的心里,当年前太子妃与前迦异太子之间的往事原本就是一个佳话,虽然英雄气短,但却渊源流传,且南诏乌彝是个十分开化的民族,对于男女爱情之事开化程度有如汉唐,而忆昭并不是皇上的“亲妹妹”,这个公开秘密谁人不知,皇上对于这“妹妹”的痴恋,又有谁人不晓,此刻乍见这景,还有谁愿意去拆散他们呢,
马儿兀自慢慢向前走,御林侍卫并沒有人愿意紧跟随其后,只是静静遥望着二人依稀的背影,相互交换着眼色,与二人拉开了相当的距离,
忆昭却似乎还沉醉在这宛若梦境之中,夕阳从背后映來,暖暖的感觉加上他身上那好闻的味道,静静地聆听着他的心跳,四周的一切仿佛都退却了,只剩下自己与他还沉醉在这梦境之中,嘴角莫名的微微上翘,这梦境真好,
“小昭,你……”他声音有些局促,忆昭伏在他的背上,手心在他的胸口明显感觉到他的心跳正在失去方才的节奏感,“你喜欢朕吗,”
多么磁性的声音,带着蛊惑的味道让忆昭已然分不清此刻是梦还是现实,微扬着嘴角,泛着傻傻的甜蜜微笑,她轻轻地点了点头,很久之前,当她第一眼在水镜之中窥探他的时候,便已然将他当成了自己将來找寻伴侣的标准,只可怜造物弄人,镜花水月梦中黄梁,即便是后來真正的來到了他的身边,可是身份却又让她如此迷茫,而且他的身边原來还有着那么的嫔妃们,甚至连女儿都已经那么大了,这让她实在难以接受这样的现实,但内心的深处却又难以摆脱对于他的迷恋,
而寻在感觉到她那微微点头的刹那间全身不禁不颤,甚至连呼吸都在那一刻停止了几秒,虽然这并沒有出乎于他的意料,可是却依然让他感觉心头一阵暖流,握着她的手更紧了,“那……你为何不做朕的妃子,”然而此刻却仿佛是一瓢冷水,瞬间激醒了沉醉中的忆昭,
她骤然睁开了双眼,倒吸了一口凉气,仿佛一道闪电劈中了自己,“哥,你在说什么啊,我们是……”
“你不是朕的妹妹,”他却不允许她将话说完,“谁都知道你是从天而降的真龙,是上天赐予朕的瑰宝,而朕……”忽然他一声冷笑,“呵,不过是人与妖的孩子罢了,你也说过当年娘亲回來的只是元神而已,她所用的躯体只是一只妖,朕的身体里沒有流着龙族的血,什么真龙之子都只是笑话罢了,”
“……”忆昭哑然不知如何回答,头皮一阵发麻,他到底怎么了,上次不是说过今生只做他的妹妹吗,可是为什么他却又忽然提起这件事來,而自己刚刚……天哪,当忆昭回过神來,只觉心中一股乱流,顿时窘得面红耳赤,可想要将手从他的桎梏中抽出,此刻却是如此艰难,
“哥,咱们不是说好了,今生今世您永远都是我的哥哥,”这几乎已经是在哀求着他,忆昭感觉此刻自己的心已经乱得不知如何回应,的确,自己对于他,那是一种理不清还乱的复杂感情,可是自己却无论如何也接受不了与他之间那扭曲的凌乱关系,更无法接受与其他人分享他的哀伤,酸楚的鼻翼提醒着她即将落下的泪,痛苦的内心挣扎让她好想离开这个原本就不属于自己的世界,和这个本不应该见到的男人,
“昭,你知道吗,在你到來之前,我是多么孤单,以为得到了皇位,得到了南诏,得到了自己想要有的一切,然而孰不知却连一个肯真心爱我的人都找不到,”他浑身颤抖着,几乎是在呜咽中说出这番话來,忆昭怔怔地凝视着他,不知应该如何是好,“你别以为锦妃有多么爱我,她爱的只是她的族人,其他人也都一样,不是为了族人就是为了权力,每天面对着他们,我真的好累,我甚至开始羡慕能够远离这红尘俗世的三叔,”
忆昭愣住了,不明白他为何在忽然之间有这样的想法,茫然中更加不知如何安慰他,“可……您还有皇后嫂子和二叔啊,”在她的认识里,或许他真的很孤单,可是不管怎么样,这两个人一直都是他最好的帮手,可是她沒有想到,当这一句话刚刚说出口,他却忽然将一张字条递到了她的面前,并深吸着凉气,仿佛是想要用这山间的凉风让自己的心镇定下來,“你自己看吧,你认为他们对我好么,”嘲笑着自己,他颤抖得厉害,仰头望着天空,似乎是在等待着她的回应,
“呃……”忆昭却尴尬地低下了头,“您知道我不太认识古文字的,上次上课……”回想起那一段在御书房学习的经历,感觉惭愧得无地自容,
“……”寻微微一愣,不知应该是哭还是笑的好,无奈地轻轻摇了摇头,声音却格外的沙哑:“四月十二,皇后秘行叶榆王府,翌日方归,四月十五,皇后又行王府,十八辰时方归……”他再也念不下去了,呼吸毅然变得急促,“这是爱吗,这是吗,从前我的确不知他们之间早有爱慕,倘若早知我绝不会同意先帝先立储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