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寒夜自己也不知道为何要去关心赫连澈。他是还没有调整好他应该拿来对待赫连澈的态度,但是看到赫连澈被另一个女人利用,他心中怎么就那般愤懑不悦!
“陆寒夜!你那‘自大狂’的毛病又犯了不是!”大雨中,看着陆寒夜高大的身躯,赫连澈虽是内心畏惧,却实在按捺不住满腔的愤怒:“莫姐姐和我一起种下的金银花,是能够花开并蒂,预示着姐妹成双的!不许你来侮辱!”
看着赫连澈倔强的目光,陆寒夜心中一个恍惚:仿佛有什么东西被他重新抓住了,又仿佛,那些东西又转瞬即逝了。
只是——赫连澈她记挂着的一直都是别人!她甚至可以去记挂自己身边儿的任何一个人——离之,甚至利用了她的莫盈!
就是没有自己!
转瞬即逝——究竟是什么意思?陆寒夜望着伞帘外的大雨,心中渐渐寒凉:即便是逝去,他也不能忍受赫连澈这般没肺没心!
磅礴的大雨中,赫连澈绝望地看着小径边已经扎根的花草都被冲刷得左摇右摆,自己身子却被陆寒夜伟岸的身躯所阻挡,不能前进一分一寸。
“陆寒夜……求求你了,我求求你了……”赫连澈喃喃着,她的衣衫早已经湿了,在他面前,她为什么总是输的这般体无完肤!
就是连一颗小花小苗,她都保不住!
陆寒夜伤痛地凝着大雨之中,鬓发散乱浸湿的赫连澈。她,是那般哀伤,那般无助,就仿佛在自己面前,赫连澈是被欺压-凌-辱-得痛不欲生的俘虏。
然而,他何尝对待俘虏般对待过她!
缓缓地,陆寒夜朝她伸出手去。在他的大手触及莫盈下颌的时候,他的眼睛毫无焦距地,弥漫出了深深的痛楚:“你为什么不到我心里去看一看?你一直,在挑战我,在躲避我!”
让他如同这狂风暴雨摧毁花木般,让她的光彩转瞬即逝……他做不到!
大雨“哗啦啦”地砸着地面,赫连澈听不清陆寒夜在说什么了,她只看到陆寒夜满眼的冷冽,满身坚定的决绝。
雨,已经下成这样。花苗,想必是已经被完全冲刷了。
去与不去,在此刻看来,已经没有什么实质性的意义了。
赫连澈木然地看着雨中伫立的陆寒夜,此时他的衣衫也已经完全湿透。墨玉一般的发缠绕在他冷酷的脸上,看不清他脸上的表情,赫连澈只觉得她距离他是那般遥远。
就如同,一块儿千年漂泊而来的浮木,和一枚坚硬神秘的宝石之间的距离,它们永远不在同一个国度。
慢慢地把伞放在陆寒夜手里,转身进了雨中。赫连澈只是觉得心头空空的,很疼,很痛。
留下陆寒夜一个人在大雨之中,眼睛疼得发酸。他的心,更酸,更痛——她拒绝了他,连走进他心中看一看的邀请,她都拒绝了。放开伞柄,微微地仰头,陆寒夜不知道今夜天色会不会放晴。
这风雨交加、电闪雷鸣的时刻。
……
次日清晨来临的时候,天空浮起透明的霞光,这预示着天色已经雨后初霁,完全转晴。
离之满面笑容地走进书房,看着身躯挺立的陆寒夜。
“夜。都办妥了。西楚矿产已经顺利输往东煜海天,接应者传达东煜国王子的承诺,说‘之前答应过的事,说到做到,决不食言’。”
陆寒夜点点头。转身看着风采飘然依旧,却透露出疲累的离之,眼底涌起一丝关心。
“你也去好好地歇息一番吧。”
离之却是关切地问道:“听闻昨晚太子的人,把听月城东南西北各处城郊都搜了个遍?”
陆寒夜唇角扬起一丝冷笑:“他这样最好。劳师动众,却又一无所获。闷了一肚子火儿之后,最好能够彻底激怒他,让他再做一次疯狂的举动,而这一次,我绝不会罢休。”
离之听陆寒夜这般说,知道陆寒夜昨天也一直在听月城安排部署,一样没有停下来歇息。
“事情总算过去了,你也好好休息。”离之心疼地望了一眼陆寒夜,心中一动,又补充道:“夜,你的生辰马上就要到了,今年王府有了王妃,圣上一定会下旨给你大办的。这几天你心中有个准备。”
“嗯。”陆寒夜喝了一口浓茶,微微地转头,看着远方越来越亮的霞光。
这一夜,赫连澈却是安安静静地躺在床上,盯着头顶繁复的罗帐。
夜里,她很早就醒来了,她听着窗外的雨渐渐地变小、停止,又听见有风呼呼地刮过,直到最后,这些风雨都趋于平息。
一瞬间,外面竟是那般安静。
赫连澈呆呆地躺着,大睁着眼睛,心中什么都不想去想。脑海中也仍旧是白纸一般地,抓不住一丝思绪。
外面的天空渐渐地从昏暗走向灰蒙蒙的透明。周围渐渐退却的灰暗,仿佛是一张无形的大网,将赫连澈这个屋子裹得严严实实,困在这个令别人向往的凌王府里。
“叮!”地一声脆响,把陷入浑噩僵境几个时辰的赫连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