着脸儿正想着要说些什么好——可刘煜却并不就此放过她,自顾自地笑了一阵子,好不容易忍住,还一手捂着肚子一手扇着扇子,得意非凡:“哎,还是咱们家妹妹可爱!真性情、不做作——京城里那帮所谓端庄秀气的小姐们啊,一个个端得跟个菩萨似的,自以为是金身。其实就是个泥塑的雕像!”
此话虽没有说错,可是却偏偏击中林黛玉心中的隐痛:若是宝钗有这么一个身为一家之主还对自家心思暗昧不明的兄长,别说是一块淬了药的玉,就算是个玻璃片儿,宝钗也定会含笑接下。面不改色。
默默咽下心里的苦涩,林黛玉半是恼怒半是难堪地对向刘煜:“兄长说黛玉是真性情,可是黛玉看兄长,这才是真正的真性情、无忌惮,不输当年的阮籍,猖狂处事,青白双眼。穷途大哭!”
刘煜一愣:阮籍是个狂士,也是个贤士,古今赞他之语不少,但是绝对不包括唐代大诗人王勃那句“阮籍猖狂,岂效穷途之哭”。而且,林黛玉明明知道。自己可是今科状元郎,一旦丁忧完毕就要回朝担任要职……所以,这句夸奖他像“阮籍”的,顺着王勃的诗意,也是否应了前面那句“穷且益坚。不坠青云之志”呢?还真刻薄啊……而且,不带几个脑子的,还真听不出来!
听得此种明褒暗贬,刘煜好不容易忍下的笑意又一次差点冲破了肚皮,他不得已只能捂着肚子趴在桌上,毫无形象地叫唤着:“哎呦我的好妹妹啊,你还真可爱……要是早知道你这么可爱,我一准冲进荣国公府将你抱了家去……”
林黛玉红着脸儿继续瞪他:这人确实对她有恩,可是这人也确实可恨!
刘煜继续捶桌子笑:“真可惜啊,妹妹偏偏投了个女儿身子,若是男人啊,往朝堂上那么一放,上下嘴皮子那么一磕,半朝人都能被妹妹这张利嘴给噎死!”
刘煜把桌子捶地砰砰响,王嬷嬷差点以为他羊癫疯犯了要上来拉人,林黛玉见状赶紧制止,跟根笋儿似的站的直直,对比起刘煜的疯样儿,看起来颇为端庄而清高:“嬷嬷,没事的,我跟哥哥闹着玩呢!”
王嬷嬷尴尬又着急地僵在那儿,心里已经怨极了:虽然煜大爷您是一家之主,是姑娘的兄长,虽然这是自家可以随便一些,可是……您也不能老是这么逗咱们姑娘给你看笑话啊?
虽然刚刚的嘴皮子战是林黛玉略胜一筹,可是王嬷嬷哪里能听得出来?看刘煜笑成这样,她当然以为是自家姑娘吃了亏。
“哦,终于肯叫我哥哥了?”刘煜忽然收起一副疯笑的模样,站起来一边理着衣服一边瞟着小林黛玉。
林黛玉依然含羞带怒:与其让你留下来继续发疯,还不如索性依了你,喊你一声“哥哥”。
刘煜理好了蹭乱的衣服,又抬手擦了擦眼泪,这才摆出一副行家像,指了指林黛玉手里的小荷包,笑道:“那是上好的暖玉,淬的药水也是我专门给妹妹配的,妹妹戴在身上,长久绝对有不小的益处。”
林黛玉捏了捏荷包里的药玉,抿了抿粉嫩嫩的嘴唇:虽然这是他送给自己的“大礼”,可是经过刚才那事儿……她真的不想说那句“谢谢”!
一般来说,被称为“药玉”的是琉璃。可是三百六十行,行行都有自己的一些的小固执小秘密:譬如,玩药的这帮人,对于药玉的理解就与常人有异——可以助人调养身体、有药用的玉石。
药玉有两种,一种是先天生成的,那极为难得,是不出世则以,一出世必然引起一阵腥风血雨的珍宝;第二种,就是后天淬成的,说白了就是将玉泡在药水里,让玉吸收药水的药性——这种药玉当然没有第一种稀罕,但是从药用价值来说。一般高于第一种,毕竟,药玉一般都是根据病人的病情,给他们量身定做的么!
因为许多利欲熏心之人用药水给劣质玉石染色去杂质。使其能够滥竽充数;所以,真正能治病养生的药玉也被鱼目混珠,被人当成了赝品。
现在做药玉行当的人越来越少,一来淬玉的过程极为繁杂,略微出了一点儿错,药性就会改变;二来,淬好的药玉无价也无市,识货的人太少,淬玉人开出的价格也太高。
好在刘煜本身精通药理,手中的灵丹妙药又数以千万吨计。这才为林黛玉制成了这么一枚堪称绝世奇珍的宝物。事实上,若不是想要改善和林黛玉这个“世界之子”的关系,刘煜也不会送出这枚他原本要送给鲍姨娘的生辰大礼!
处理了扬州的家业,又将林如海安葬在姑苏祖坟后,刘煜就奉旨带着林黛玉上京。对于皇帝来说。刘煜不但是救命恩人,更是生死兄弟、知心好友,即便碍于世情不得不回家丁忧,但也不希望他离自己太远。俗语说,忠孝不能两全。有了皇帝的圣旨,刘煜自然不需要像别的孝子那般在坟前结庐自居,自行回京也不会落人口实。
一直没有续弦的林如海还是贾家的女婿。虽然他已经亡故了,但碍于他诺达的家产和林黛玉,以及如今风头正劲的刘煜,贾家自然不肯跟他们疏远。刘煜才抵达京城,贾家的帖子就送来了。
贾史王薛是金陵四大家族,祖上也曾辉煌